小区里已经安静了下来,夏成章家还灯火通明,窗帘被风卷起,灯光透出来,映出一地玻璃碎片的反光。
夏晚一下车就往前冲,差点被地上的雪给滑倒,被霍昱一把拉住了手腕。
风雪扑面而来,几乎让人张不开眼睛。他们两人手握着手匆匆前行。
经过老旧楼房昏暗的拐角时,在寒风与飘雪的声音中,夏晚蓦地感到一阵疾风从身侧袭来。
他本能地偏过头去,就见一道寒光正直直地冲着他的头部急奔而来。
太近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晚甚至觉得那点寒光有些刺眼。
那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他忘了躲,可能也来不及躲,只石化一般站在了漫天风雪中。
可是,那道白光并没有落到他的头上。
因为,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猛地格了过来,硬生生用腕部抗住了那根带着杀机的钢管。
所有的动作都慢了下来,连声音都是,风雪声中,夏晚似乎听到了缓慢的咔嚓一声,像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而下一瞬,夏阳就被人一角踹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屋角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来啦,应该还有两三章的样子就可以大结局啦。
第90章 夏晚的嘴唇比他的指腹还要软许多许多倍,带着甜蜜的馨香。
夏阳的叫声十分凄惨, 夹杂在风声中甚至给人一种十分凄厉的感觉。
而在那声凄厉的惨叫声中,夏晚似乎再次听到了骨骼碎裂的闷响声。
风卷着雪花扑在他脸上,钻入他的衣领, 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他无法确定那声瘆人的闷响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霍昱腕上发出的那一声所延续出来的幻想。
但他根本顾不得去确定, 而是转身去抓霍昱挡住钢管的那条手臂,手掌碰到冰凉的袖扣时, 他又吓得收了回来, 咬着牙红了眼眶。
他不敢碰。
万一骨头碎了怎么办?
碰了会不会更疼?
是不是应该让医生先看才对?私自碰了会不会影响治疗?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涌了出来, 而其中每一个,都让他觉得极其无助。
警笛声远远地被风吹了过来,霍昱用好着的那只手勾住夏晚的腰,将他拉进一些, 轻声说:“没事。”
雪光下,他的脸色看起来很白, 眼睛却很亮, 嘴角甚至还微微翘着。
那双眼睛里犹如燃着一团火, 让夏晚不禁想到了那次他陪他去霍家老宅参加宴会时,在喷泉前看到的那双冷如冰湖的眼睛。
眼睛里的热意再也控制不住,夏晚觉得有什么滚烫的东西顺着脸颊滑落下去, 随即又被风吹得冰凉,他仰脸看着霍昱,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霍昱垂眸看着他, 唇角不自觉抿直了,他抬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 像刚才在车上一样, 很轻地对他说:“晚晚, 不要怕。”
他让夏晚不要怕,可自己心里却是隐隐后怕的。
看到那截钢管直直向着夏晚头部挥去的那一瞬间,他身上迅速起了一层冷汗,全身的神经与筋骨瞬间绷紧,体内的暴戾因子也因此彻底爆发。
在国外的这些年里,他修习了很多防身术。
鉴于年少时的那场事故,他从不学那些花架子,练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极具攻击力,也都是最致命的格斗术。
事实上,如果今晚没喝那么多酒的话,他其实完全有机会在不受伤的情况下护住夏晚击倒夏阳。
可偏偏,平时极少喝酒的他今晚却喝了太多,而酒精影响了他的速度,敏锐性以及判断力。
所以,即便有一半的把握可以两个人都毫发无伤,他也不敢冒一丝一毫的险,电光石火间,他做出了自己认为最正确也是损伤最小的反应。
他用扣着腕表的手腕生生接住了夏阳足可以废掉任何人一条手臂的一棍,而几乎同时,夏阳也被他充满戾气得一脚狠狠踹了出去。
夏阳的骨头应该断了,因为他很清楚地听到了那一声响。
霍昱笑了一下,至少他比夏阳伤得要轻一些。
虽然疼痛深入骨髓,甚至彻底掩盖了其它任何感觉,但他没有吭声,也没有像夏阳那样呻.吟着蜷成一团。
因为过去的岁月早已让他养成了忍耐的习惯,因为他知道,喊疼从来没有用。
夏晚抬眼看着他,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以及抿得平直失去了血色的嘴唇,以及雪地上低落的几点鲜红……
他其实很想对他说,他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有他在身边,他可以什么都不怕。
可他又很害怕,害怕他疼,害怕他再次受到伤害。
警笛声越来越近,夏阳的呻.吟声却越来越小,钢管早已飞到了雪地里,他扶着墙壁想要起身,却被霍昱转身重重一脚踩在了肩膀上。
那一脚很用力。
夏晚冷眼看着夏阳用力到面孔扭曲,却依然一寸寸地低了下去,最终被霍昱踩在了雪地里,一动都不能动。
警车闪烁的灯光照亮了雪地,为一片冰冷的雪白染上了闪烁不定的红,几位警察跳下车来,夏晚忙小跑着迎了出去。
听到动静,不少看热闹的邻居纷纷打开了窗子,而夏成章也坐在轮椅上被张姨推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