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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刘衡的话,杨凡接下去的日子精神就越发的紧绷,夜里经常在林墨竹睡下后,睁着眼一宿到天亮,只要一闭上眼,他眼前就会冒出林墨竹浑身是血的画面。林墨竹因为月份大,夜里也睡不好,几次无意中夜里醒来发现了杨凡的这个情况。
    想问杨凡是否有心事,但是想到自己这个情况,杨凡定是不会告诉他给他再添烦忧,最终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现。
    杨凡高度紧绷的精神,在几天后刘衡告诉他每日推位起到作用,胎儿位置正在一点点转正时,这才稍微放松一点。只是想到离林墨竹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就一刻都不敢放松。
    开春后冰雪开始消融,但是京城的气温依旧很低,即使已到春分,庄子里的地龙依旧烧着。不过林墨竹没再被拘在房里,白天太阳大的时候,他一般都会去院子里走几圈。这段时间庄子里的守卫加强,无论白天夜里都有人巡逻,林墨竹散步的时候自然也注意到了。杨凡还以为他会问自己,谁知林墨竹却当做没看见一样,什么都没问。
    这天,林墨竹在杨凡的搀扶下在院子里散步,发现院子里的一棵桃树不知什么时候竟冒了一树花苞。看到含苞待放的桃花,林墨竹不由感叹:春天到了。
    是啊,春天到了,百花齐放的时节来临了。
    杨凡也有些意外,这段时间,他一方面记挂林墨竹什么时候生产,另一方面又关注着京城里的事,都没有心思注意到气候的转变。
    转眼,他们离家已经一年了。
    站在院子里,两人并肩望着南方,抚远县的方向,沉默许久。直到杨凡担心林墨竹站太久
    ,这才相携回到房里。
    杨大哥,清明节是不是快到了?林墨竹已经很久没看日历了,只能依照以往的经验,大概估算着差不多时候。
    杨凡点了点头:今天初六了,初九就是清明节。
    林墨竹抚了抚肚子,说:今年不能回去扫墓了。他家人的墓地现如今还在青竹村,以往每年清明他都会带林墨非回去扫墓。
    放心,我先前已经写信回去,嘱咐过管家派人回去扫墓。
    听杨凡这么说,林墨竹也安心了。说到清明节,林墨竹思维发散忽然就想起来问杨凡:杨大哥,你的家乡有清明节吗?
    认识杨凡这么多年,林墨竹很少听他说起他的家人和故乡。以前他是没有立场问杨凡的过往,现在两人已经成亲,林墨竹有点好奇就没做太多犹豫开口问了。
    杨凡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下。这些年因为他的特意遗忘,对前世的事,他渐渐有些记不太清楚了。他仔细回想了下,回答:也有清明节。
    那也和这里一样要去扫墓祭拜吗?见杨凡并不避讳,林墨竹就越发好奇了。
    是的。其实也不是杨凡避讳提起以前的事,只是他觉得没必要提,还有一方面的原因是对亲人的怀念也让他不太愿意提起。不过现在他在这个世界也有了家,也不执着要对回去原来的世界,也能平常心态的说起那些事。见林墨竹对这个感兴趣,他想了想,继续说:在我的家乡,大家也是清明节去扫墓。在大的城市里,墓地是集中建在一个地方,清明节扫墓的时候大家也都到同一个地方去。
    林墨竹听了觉得新奇:墓地都建在一个地方?
    是啊,叫墓园。每一块大小都规划好了,一排排整整齐齐的。突然就说起了墓地,杨凡也觉得好笑。
    对我的家乡感兴趣?
    林墨竹小心看了眼杨凡,见他面上带着笑容,并没有排斥这个话题,就点了点头。
    杨凡抓着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柔声道:你要感兴趣,以后有的是时间,我慢慢和你说。林墨竹现在是他的家人也是他的爱人,除了有些事没办法告诉他外,其他的都可以和他
    说。
    嗯。林墨竹微笑着点头,心情很好。正说着,他忽然感觉到肚子猛地一缩,一阵刺痛传来。林墨竹一开始以为只是正常的胎动,没一会儿却感觉到裤子湿濡一片。
    察觉到林墨竹的表情有异,杨凡紧张的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林墨竹攥紧他的手,脸色有些苍白,神情也带上慌乱:杨大哥我好像要生了
    杨凡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当下有一瞬间的空白,好在他很快回过神,立马高声喊道:春花!秋月!
    两个丫鬟听到声响,匆匆忙忙从耳房小跑进来,老爷,怎么了
    快去叫刘衡!快去叫稳婆!墨竹要生了!
    一听杨凡这么说,两个丫鬟脸色一变,我这就去!
    见丫鬟去叫人,杨凡抓紧林墨竹的手,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不停的说:
    没事的,刘衡很快就到,没事的
    很难得看到杨凡如此紧张,林墨竹不知怎么的自己反而不紧张了,还对杨凡笑了起来:杨大哥,我没事,你别紧张。
    我不紧张。杨凡条件反射的反驳,其实这会儿他根本听不进去林墨竹在说什么。
    小师弟!门口传来刘衡的声音,片刻后就看到他小跑着跑进来。还喘着气,他就先伸手抓林墨竹的手腕把脉,然后对杨凡道:快把小师弟抱到床上!
    杨凡这才反应过来林墨竹还一直坐在椅子上,连忙将人横抱起来进了内室。刚把林墨竹放到床上,外面也传来了丫鬟们着急的催促声:花婆婆、钱婆婆,你们走快些,再快些!
    秋月姑娘,别着急,夫人这才发动,没那么快。你们先去烧水,把先前准备的那些东西都拿到产房来。
    说话间,两个四五十岁的婆子撩开帘子走了进来,看到杨凡和刘衡都在,都瞪大了眼。其中一个婆子就对杨凡说:老爷,这产房不吉利,您还是到外面等着。
    杨凡却理都没理,只对站在一旁的刘衡说:我在这里陪墨竹,有什么事我叫你进来。虽然他并不介意刘衡看到林墨竹生产的画面,但是这个世界毕竟不比现代的思想那么开放,医
    生也是男人,还是避讳一些比较好。
    【本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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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二章 生了
    刘衡闻言点了点头,我就在外间等着,有什么事及时叫我。
    等刘衡出去,杨凡对两个婆子道:你们开始吧。
    那婆子还想说什么,另外一个拉了拉她的衣服,让她别再说了。
    这两个稳婆是刘平介绍的,京城中经验丰富的接生婆,杨凡花重金在半个月前就将两人接到了庄子上等着。在这住了半个月,她们见识了这家的老爷有多重视他的夫人。既然杨凡要在产房待着,劝也没用,还不如别去讨这个嫌。
    两个婆子相视一眼,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这可是她们职业生涯中遇到的出手最阔绰的主人家,光是请她们就开价一人五千两,并允诺只要平安生产,一人再给一万两。她们只要做成了这一单,在京城买座宅子的钱都有了。
    自古生孩子就是一次鬼门关,特别是医疗水平落后的古代,生孩子更是九死一生。杨凡虽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是临到这一刻,他却依旧非常的恐惧。看着林墨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无血色,因为痛苦扭曲的五官,杨凡心痛的视线都模糊了。
    林墨竹还是第一次看到杨凡落泪,他努力的想要露出微笑,安慰着杨凡:杨大哥我没事,不痛
    怎么可能会不痛?看林墨竹一直隐忍着不叫出声,杨凡知道他是顾忌自己在场,怕吓到自
    己。他紧握着林墨竹的手,宝贝,没关系的,痛就叫出来。我会一直在,一直陪着你,别怕
    〇
    嗯。林墨竹轻轻应了声。
    一开始的痛,林墨竹还能忍着不叫,但是等到后面一波比一波更加剧烈的疼痛,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发出了惨叫。怕他咬到舌头,稳婆很有经验的让一旁打下手的丫鬟拿一块干净的软布塞到他嘴里。林墨竹狠狠晈着嘴里的软布,随着稳婆的指示,拼尽全身的力气。
    看到林墨竹的痛苦,杨凡再一次痛恨自己当初的疏忽。都是他的错,才会让墨竹受这么大的罪。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绝对不会让林墨竹怀上孩子!
    屋内的人神经紧绷,屋外的人也焦急等待。总算林墨竹生产还算顺利,他在已时的时候发动,傍晚时分孩子就生下来。
    生了生了!因为杨凡这尊大佛在屋里待着,两个经验丰富的稳婆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慎重,等到终于看到孩子头出来,都忍不住兴奋的喊了起来。
    快快!剪刀准备,热水准备!
    大家一听生了,具都精神一振。等稳婆把孩子剪了脐带,又熟练的拍了下,孩子哇哇哭出声来,大家都纷纷围了上去。只有杨凡,从始至终的视线就没从林墨竹身上移开过。听到孩子的哭声他才反应过来,却也只是朝那边看了眼,就又收回了视线。
    林墨竹已经筋疲力尽,听到孩子的哭声,他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也殆尽了,他露出一抹微笑,神情变得恍惚。
    杨凡知道他累极了,温柔的哄着他:孩子生下来了,放心睡吧。
    听到他的话,几乎是下一秒,林墨竹就睡着了。另一边,稳婆收拾好了孩子,抱了过来。
    杨老爷这
    婆子表情有些为难,杨凡见她这样心里咯噔了下,以为孩子出了什么问题,连忙紧张问道:孩子怎么了?
    小少爷是雌男。
    杨凡闻言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孩子出了什么事,探过身看了眼被包在襁褓里的小小人儿,脸上的线条都跟着变得无比柔和。小家伙很小,感觉他的两只手都可以将他捧在手心里,皱巴巴红通通的皮肤看上去跟个小老头似的,一点都不好看。但是在杨凡的眼中,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婴儿。
    杨凡搓了搓手,想伸手去抱,但是又担心自己笨手笨脚弄疼他,犹豫过后最终还是放弃了。又仔细看了稳婆怀里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小家伙,杨凡这才依依不舍的对一旁的丫鬟们吩咐:看好小少爷。
    杨兄,小师弟是不是生了?室外,听到孩子的哭声,刘衡扬声询问。
    听到他的声音,杨凡这才把他想起来,连忙让他进来给林墨竹和孩子都检查了一下。刘衡仔细检查过后,告诉杨凡,没事,小师弟只是脱力,好好睡上一觉就没事了。我已经让厨房炖上人参老母鸡汤,等他醒来让他喝点补补身子。孩子虽然个头小了点,但是很健康。
    听他这么说,杨凡也狠狠松了口气。继而高兴的对屋里的人说:今天老爷我高兴,每个人都赏,大大的赏!
    从林墨竹怀上孩子一路艰辛,总算有惊无险,平安生下孩子,杨凡在这一刻真心实意的感恩上天。
    听到他的话,在场的人都露出喜意。
    刘衡给大人和孩子都检查完,室内的床铺也已经收拾好重新铺上干净的被子。杨凡将昏睡的林墨竹再抱回床上躺好,又接过丫鬟递上来的热毛巾亲自给林墨竹擦拭了身体,再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林墨竹累极了,全程都没有醒过来,任由杨凡折腾。
    收拾好后,杨凡听见耳房传来孩子细细哭声,看了看床上还在沉睡中的林墨竹,最终还是没舍得离开。只是等丫鬟再次进来的时候,问起:刚刚孩子怎么哭了?
    春花笑着回答:小少爷刚刚饿了,奶娘现在正在喂他呢。
    杨凡点了点头,想了下,他吩咐道:一会儿孩子睡了就抱进来。
    是。春花应了声就退出去了。
    等过了一会儿,丫鬟果真抱着孩子进了内室,然后按杨凡吩咐的把熟睡的孩子也放到床上,就睡在林墨竹旁边。这样林墨竹醒来后就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孩子了。
    夜渐渐深了,因为林墨竹生产,今天一整天宅子里都是一片兵荒马乱的,大家都没有好好坐下来吃顿饭喝口水。等林墨竹生下孩子,大家这才有心思吃点东西。
    今天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的杨凡,也这时才察觉自己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不过虽然饿,他却没什么心思吃饭,只随便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又回到内室守着林墨竹和孩子去了。
    室内燃着几只手臂那么粗的蜡烛,光线明亮。杨凡就坐在床边的踏脚凳上,看着床上睡熟的林墨竹和孩子,视线都不舍得移开一下。等夜深了,他也舍不得走,就躺在床沿边上睡了一晚。
    这一晚睡的是一点都不踏实,一个是心里记挂林墨竹和孩子,另一个是这么小的孩子差不多一个时辰要喂一次奶,他饿了就哭,一晚上要唤好几次奶娘进来喂奶。
    林墨竹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快第二天中午。如杨凡所料,林墨竹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孩子,杨大哥,孩子
    杨凡温柔的看着他,孩子在这,别担心。
    林墨竹这才看到睡在床内侧的孩子,小小的人儿被包裹在襁褓中,这会儿正睡的香甜。看到他,林墨竹觉得整个人都融化了,眼眶也忍不住湿润。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他好小。他还记得林墨非出生时也是这么小,因为早产从小身体就不大好,长得也瘦弱。
    杨凡看出他的担忧,连忙安慰道:安心吧,刘衡检查过了,说他很健康。而且我们家小豆芽可能吃了,照这样下去,很快就可以养的白白胖胖的。
    听他这么说,林墨竹也就安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杨凡在说他坏话,小家伙皱紧了眉,裂开小嘴又哭了起来。听到他细细的哭声,林墨竹顿时慌了,他哭了,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杨凡经过昨天一晚上的折腾,现在倒是比林墨竹镇定些,是不是又饿了?目前为止,他哭闹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老爷,夫人。帘子外,奶娘听到孩子的哭声,也过来了。
    杨凡连忙让她进来,你进来看看,孩子是不是饿了?
    奶娘走进来,看到在林墨竹怀里哭闹的孩子,一边伸手一边温柔的说:夫人,孩子给我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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