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把自作多情的手收了回去。
“快中午了,去一家饭阁吃饭吧,从那极目远眺可以看到皇城的。”喻佑泽挺高兴地说。
随着两道景色的变幻,祁曜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感觉到了他的异常,喻佑泽转过头来看他。
祁曜顿了顿,说:“有点晕车。”
“那就在这里下了。”
原本是要去找停车场,喻佑泽现在直接把车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上,戴好帽子,墨镜,口罩三件套,两人下车了。
以前张佑安穿衣风格属于瞎鸡儿搭的直男风格,看得人眼睛疼,现在祁曜的衣柜由喻佑泽一手管理,随便扔出来一套都属于能直接上街拍的类型。
两个一米八五的行走的荷尔蒙从一辆豪车上下来,一时就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一个习惯了别人的目光,一个压根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即便对上打量的眼神两人也坦坦荡荡的样子,反而让盯着看的路人先不好意思了。
又瞪回去一个偷窥的,喻佑泽听到祁曜问:“你说的饭店是往哪边走?”
祁曜听喻佑泽之前说的条条是道,古往今来说得非常熟稔的样子,以为喻佑泽是来过,结果就看着喻佑泽挠头想了会,然后从兜里拿出手机,打开了高德地图……
“高德地图持续为您导航,您距离目的地还有200米——”
“它说往这边走。”喻佑泽对祁曜道。
行8。
祁曜顺着他跟着导航指的方向走。
阮城的确是一座很老的古城了,一些古建筑也保留的很好,尽管在一百多年前“临南”就已更名为“阮城”,但众多的古建筑雕刻或者一些老旧的商业牌匾上还是挂着“临南”的名字,那朴实无华的两个字像有某种魔力能让人梦回千年前。
穿梭街坊,时代的交错感挥之不去,一会是车水马龙的大都市,一会是粗布敝衣的市井叫卖。人群熙攘,来来往往,似乎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临南的热闹都不曾少过。
“您已抵达目的地附近——”
喻佑泽关了手机地图,看着眼前的建筑道:“到了。”
这是一个塔状的玻璃外立面建筑,是近些年新建的,千年前的饭阁已经在战火纷飞中燃为灰烬,留给后人的只剩想象。
从凯旋门走入,大厅里悠扬的小提琴和钢琴合奏霎时让人仿佛穿梭到了歌剧院,而非一家饭店。
第一层的大堂内是西式风格的西餐厅,人们小声交谈着,衣香鬓影。有服务员上来招待也是衣冠楚楚不卑不亢。
“请问两位先生有预定吗?”
“顶层中餐厅V2包厢。”喻佑泽说。
服务员微微一弯腰,道:“请跟我来。”
这饭阁一共有六层,一二层是西餐,三四层是料理,五六层才是中餐。
顶层的两人包厢隔间外墙是单向透光的玻璃,能将半个阮城的风景尽收眼底。
近处是保留的古建筑群,远处是历经千年风雨的皇城,那青瓦红砖的墙高高筑起,将整个皇城都封闭成了孤家寡人的一隅。
“三面环山,南有淮水,非于大山之下,必于广川之上。高毋近旱而水用足,下毋近水而沟防省。”祁曜负手而立,看着窗外巨大的城市说道。
那一瞬间他的身形仿佛变长,一袭白衣立于窗阁之前,墨黑的发坠在脑后,顺着风而翻飞——弹指间,千年的岁月已化为一粟。
“师父——”骁遥轻声喊道。
祁曜回过头,只是疑问地看着他。
“我是说…我去一趟洗手间。”喻佑泽转身走了出去。
包厢里只余下祁曜一人,他拉开椅子坐下,倒上一杯清茶,指腹在杯沿上摩挲着。他眉目微敛,脸上的神色也不再是一片无措的茫然,他在思索着什么,那沉静的姿态就像岸边蓄势铺网的渔人。
可还没到收网的时候。
许久,隔间的门被转开,喻佑泽抱着一大捧向日葵花束走进来。祁曜诧异地看向他,喻佑泽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将花束递给他道:“纪念我们的第一次旅行。”
向日葵淡淡的清香在鼻端萦绕,祁曜没忍住,笑了好一会才在喻佑泽弯腰的姿态中起身接过花。
“谢谢。”祁曜说。
“花店老板说,当你的爱人接过花之后,就可以吻他了…”他的眸子里盛着三千的星光,那蕴藏的温情却像一把不露锋芒的利刃,能把心搅和得一团乱麻。
祁曜没有说话。骁遥便当是默认,他低头,慢慢闭上了眼睛,俯身贴上了彼此的唇。
那是男人的唇,冷硬的唇线,而又温柔的触感,骁遥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祁曜便顺从地张开了嘴,任他长驱直入。
岁月崩塌,山河倾倒。
收缩了千年的时光,亿万光年的距离,精神力骤然碰撞,他为他打开了最后一道防火墙。
恋人之间不谈亏欠,你想要的我都给你,我们还能在茫茫宇宙中相遇。
小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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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地方我也想带你去看。”骁遥说。
祁曜勾着嘴角问:“现在吗?”
“下一次旅行……阿曜,假设未来星际时代来临,整个地球被荒弃,人类进入星际空间,寻求新的发展找到了别的适宜生存的星球,而这些文明或许都将不复存在,我们或许会成为看到这些遗迹的最后的人。阿曜,还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吗?你说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所以才要更加珍惜当下,百倍的去珍惜身边尚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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