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一直坚持要行言回去继承家业?邬行言的妈妈去世了不少年,如果要再生一个,应该不难吧?”方宁介似乎是并没有看到对方冰冷的眼神,继续问道,“为什么非要邬行言,回去继承家业?”
“因为他对不起我妈——我妈的最后一个愿望就是要我继承家业。”
一个虚弱的声音冷不丁地插了进来。
方宁介惊讶地回过头去,发现邬行言已经睁开了半只眼睛,他欣喜地冲了过去,握住了对方的手,关切地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还疼?”
“肩膀还有点麻,”邬行言试着动了动,最后还是皱紧了眉头,“没事。”
相比方宁介,邬广川对于邬行言的醒来倒是没有露出多少开心的表情,“既然你知道那是她的遗愿,就不应该在这样胡来。”
邬行言嘲讽地笑了一声,“她还说过希望我一辈子快乐呢,这不也是遗愿吗?可见你从来都是这样,听话只听半句。”
邬广川微微皱起了眉,但是却没有反驳什么。
“好了好了,你才动完手术,省点儿力气吧。”方宁介见他们父子俩气氛不对,连忙小声地劝道。
邬行言却难得的没听他的话,面带不郁之色的说道,“你也不用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的那点家产,我一分都不要。她嫁进来的时候没图你一分钱,也不会希望我图你一分钱。”
邬广川被呛了一口,怒气也上来了,“好、好、好,你不图我的家产……别用你妈来说事,她要是还在,看见你跟个男人搅在一起,她能开心?!”
“这话,你不如去地下帮我问问她,指不定,她还真的挺高兴的。”邬行言冷着一张脸回答道。
“你们这样吵着也不是事儿,”方宁介忽然道,“我有个建议。”
邬行言不说话了,目光柔柔的看着他。
邬广川皱着眉,冷哼了一声。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不就是两个问题,”方宁介感觉,在那一瞬间,自己的思路从未如此清晰,老土点说,这大概就是爱(家)情(长)的力(阻)量(挠)吧,“一,你想要让行言回来接你的班;二,你觉得我和他不应该在一起,他应该找一个女人结婚生子。我说的没错吧?”
邬广川不置可否。
“既然如此,我们先解决第二个问题吧,”方宁介说完后感觉到邬行言扯了一下他的手,他回握过去,示意让他对自己有点信心,然后说道,“你看你儿子昨天为我挡了一刀,也就应该知道,我们暂时是分不了的,与其这样,你还不如顺其自然。”
邬广川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他似乎刚准备发表什么言论,就被方宁介打断了,“你想想,邬行言之前不是喜欢那个江穆喜欢的要死要活的吗,现在还不是和我在一起了?——不过我劝你还是先放下杀了我的想法,你儿子为江穆挡过刀子吗?没有吧,万一你把我弄死了,你儿子跟着殉情了,那不就得不偿失了?就算你儿子不殉情,到时候他直接去找了下一个男的,你能怎么办?你还能再杀一个吗?而且我还能劝你儿子去代孕,给你们家留个后,像我这么开明的人,还能有吗……你倒不如就让我们在一块儿,你不相信我们能长久,那就看看好了,到时候我和你儿子分了,你还能留个孙子,不是挺好的吗?”
邬广川若有所思,但脸上还是半信半疑。
邬行言:“………………”
邬行言似乎挺想发飙的,想挺尸坐起来,但最后还是被方宁介按了下去。
“再说第一个问题,事实上你儿子前一段时间差点被你逼的退出娱乐圈了,可是你能保证他退出娱乐圈,就能乖乖跑回去继承家业吗?——不可能。不过要是你不再拦着我们,我们可以商量商量,目前每年抽出两个月去你公司实习,怎么样?”方宁介手里捏了一把汗,终于抛出了他认为很诱人的筹码。
邬广川一言不发。
“如果……你同意,在保证宁介安全的情况下,”邬行言忽然开口,他的嗓子因为有些干而显得声音沙哑,“五年之后,我会退出娱乐圈,回去接管企业。”
方宁介微微一愣,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暖暖的。
“你们两个……”邬广川出人意料的扯了一下领带,声音低沉,“如果你不是她的儿子……”
邬行言摇了摇头,“没有如果。我也曾经希望,你不是她的丈夫,不是我爸。”
邬广川沉默了半响,最后说道,“我答应,不是因为你们两个那愚蠢可笑的筹码——是因为你的母亲。你妈是抑郁而死的,你是她唯一的儿子,所以我希望你得到我能给的最好的……今年清明回家吧,你自己算算,多少年,没给你妈上坟了。”
邬行言轻声道,“我就算是在外面,也会记得祭奠她,记不得的是你。”
邬广川沉默了一阵,声音里竟是有些许疲惫,“行吧,你休息吧。我去给你换个病房,这里记者一上来,护士拦都拦不住。”
说着,他便抬脚出了门。
邬行言和方宁介竟是同时舒了一口气,相视一笑。
“你个小坏蛋,还拿自己做理由……”邬行言半是恼怒半是无奈地说道。
方宁介握住他的手,认真地问道,“先不说这个。你愿意要个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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