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金口玉言。”
“反悔……也晚了。”
转眼天色又暗了下来。
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院中的灯火毫无征兆的亮起时,内寝中令人面红耳赤的声息终于止歇。
云昼早早备了汗巾帕子等在门外,却不想这次出来唤人的,竟是草草披了件外袍的秦烨。
从云昼这个角度望去,公爷内里什么也没穿,白皙的肌肤上透出几道久经战阵的伤口,还有些许影影绰绰的红痕。
那袍子,还是太子殿下的,上面有用金线织就的蟠龙纹样,却显然并不得主人怜惜,随随便便的蹂丨躏出了褶皱。
他有些惊诧的瞪着眼,慌乱的收回了目光,想问是否要准备汤池沐浴的话语卡在喉咙里,半晌接不上话,只能眼睁睁瞧着秦烨不太自在又不容分说的将东西接过去,匆匆掀了帘子回身。
屋里隐隐约约的传来点水声,还有一两句断断续续但明显独属于自家殿下的清润嗓音。
就是,有些沙。
第79章 太子成婚,当连贺三日,……
翌日天明。
谢恒睁开眼的下意识反应, 是去瞧屋外的天色。
隔着重重窗幔,他瞧不清晰,但依稀可见白色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沿,将未点烛火的内寝照得明亮, 便知时辰定然已经晚了。
想起昨日与东宫几位近臣定下的议事时间, 以及如今必然战战兢兢等在屋外不敢出声搅扰的云昼, 谢恒无奈的叹口气, 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美色误国啊。
这念头一起, 他才察觉到身边的温度。
秦烨一只手抱着他, 平日里总显得有些凌厉冷峻的眉宇间显出几分温柔来, 唇角微勾, 说不出的餍足意味。
谢恒望着他,身上的酸痛酥麻后知后觉的一齐涌上,昨夜那点被冰封的记忆仿佛一息间解封了似的, 尽数回归脑海。
人娇养久了, 骤然进行大体力劳动, 定然是撑不住的。
更何况眼前这人还这么的……
如狼似虎、耗时长久。
他悄然揉了揉身上, 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时却被自己的沙哑嗓音唬了一跳。
他说:“我总算知道,当日在去南疆的路上,你为什么要把那本家传内功拿出来了。”
早就醒了但只想就这么躺着的秦烨悄悄睁开眼,望着太子俊美白皙的容颜,喉结滚了滚。
他满心满意都是欢愉惬意, 一时没往深处想, 只轻声道:“嗯?”
谢恒咬牙切齿的道:“就昨夜这架势,不练怎么折腾得起?”
也得亏他从到了这里之后就格外注意调养身体,近来修习那门内功更是颇有进益, 否则就秦烨这不管不顾的模样,怕不是能被这人折腾到在床上躺上小半月功夫?
他又想起些什么,似有所觉:“你从那时起就图谋不轨了?”
秦烨:“……”
你要说图谋不轨吧,那确实是。
可要说是为了这个送得家传内功……那倒真没考虑到。
他怕多说多错,只得讪讪笑了笑,半撑起身子亲了亲谢恒,温言道:“殿下可要沐浴?臣伺候殿下去吧。”
那‘伺候’两个字不自觉的咬得重些。
谢恒横他一眼。
昨夜实在折腾得太狠了,一时实在没心思起身沐浴,只随便清理了几下,这时身上颇不清爽。
可要说让秦公爷伺候……
他脑中浮现出前世看得那些话本小说来,本就绯红的脸颊上又升腾起一抹艳色,摆了摆手,继续沙着嗓音道:“不必了,让云昼进来就是。”
他那突然又红润几分的面容让秦烨怔愣了一瞬,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尖,辩解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昨夜才……怎么可能今早又放不过?
无论如何,也该等到今晚。
谢恒没再说话,由着秦烨扶着他坐起来,轻手轻脚的换了件干净的寝衣,这才唤了旁的人进来伺候。
屋内水声响起时,秦烨老老实实的坐在外间,眉眼舒展,瞧着谁都乐呵呵的。
夙愿得偿,怎么能不乐呵?
他心下开怀,想将此事布告天下,又实在不是时候,不免又有些遗憾。
有种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的挫败感……
他这么想着,有屋外伺候的小太监从外边进来,躬身奉上一封信,道:“公爷,晋王府急信,说是要面呈太子殿下。”
这信昨日午后便送来了,初时是太子殿下心烦不见人,后来就更见不得人了。
然而,虽然东宫和晋王府之间平素并无什么要紧消息传递,但晋王府来人送这信时言之凿凿的说了十分要紧,还是应当尽快呈上来才是。
秦烨接过那封上面写了‘太子亲启’四字的信,眉头挑了挑。
谢恪不怎么靠得住,虽然如今在商议对付端王,可太子如今和宁寻的联系还多些,这位能有什么事情?
他捏着这封信,扬声说给了谢恒听,果不其然,内寝中传来一声淡淡的嗯,而后道:“你拆来瞧瞧,若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不必理他。”
秦烨应了一声,信手便将信封撕开了。
片刻后,他有些怔愣的眨了眨眼睛,眼底露出一二茫然来。
谢之遥是谁?
谢恪洋洋洒洒写了快两页纸,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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