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秦待到元榛挂断电话,打圈削着苹果皮,续接前面的聊天内容,问他:“你买房不都全款吗?不都别墅吗?哪儿知道的这么多细节,住宅、公寓、落户、双气、公积金什么的?”
“有个房产中介给我助理打电话做推销,不巧电话我接的,跟他现学的。”元榛忍不住笑了,“结合小苟现有的存款状况,我做了些无伤大雅的增删。”
师秦刀片一抖,苹果皮断了,他忍不住叹道:“人落你手里是逃不出生天的。”
……
苟杞在公寓过户的当天傍晚迫不及待低调搬家。虽说叫搬家,其实苟杞自己的东西也就将将装满两个行李箱而已,比别人出门旅个游带的东西都少,无需劳动搬家公司,元榛自己的座驾就能载来。
公寓的名字叫“仲夏”,虽然没在大都市中心,但生活也非常便利,楼下不到百米的距离就是开元商场,便利吃饭、逛街、看电影;反方向同样的距离有个不大的公园,便利跑个步遛个弯儿什么的;最近的地铁站出门三分钟就到了。
元榛在红灯前停车,转头打量着苟杞,道:“棉被、枕头什么的零碎物品得去楼下商场里买,但是这个时间正是人最多的时候,我没法跟你一起去。”
——苟杞特别期盼住进自己的房子里,一天都不愿意等,
元榛劝不住,便只好这样仓促地跟她来了。
苟杞目光炯炯朝前望着:“没事儿我自己去。我可以跑两趟。”
苟杞一只胳膊夹着苟富贵一只胳膊夹着苟不忘,虽然尽可能地绷住了脸抿紧了唇,但满腔的愉悦之情仍是从眼角眉梢和微微上扬的尾音里露出来了。
元榛瞧了眼红灯长长的倒计时,向苟杞勾了勾手,作势要摘掉口罩,低声说:“苟,快过来些给我亲一下,我等不到回你家了。”
苟杞觉得情侣间的亲密行为最好不要打招呼直接招呼,不然真的很难为情。但是元榛自然说出的“你家”深深取悦了她。她于是松了松安全带,极快速地凑过去,“吧唧”在元榛的耳根和口罩衔接处重重亲了下。嗯,因为元榛的手指还抓在口罩绳上,所以也亲到了他的两根手指。
元榛低头瞧着自己沾染了一点点水色的手指,眸色略微转深了。
前头绿灯亮了,苟杞用夹着苟不忘的那只胳膊轻轻撞了撞元榛,不好意思地提醒他,“绿灯,元哥”。——只想快点到她家,并没有察觉自己那个吻给人带来的悸动。
……
两人自公寓地下停车场乘电梯上二十二楼,有赖于夜色的掩护以及元榛与路上其他男青年没什么区别的穿搭,虽然一路遇到两波住户,但并未被人认出来。
苟杞低头输入密码的时候,两人开始商量晚饭要吃什么,是自己做还是出去吃。苟杞打算自己做,因为毕竟是她家的第一顿饭。元榛则试图说服她出去吃,因为自己做实在太麻烦了,先别说食材,煮饭的锅都得出去现买。
房门在“滴”声后自动打开,苟杞拎着较轻的那个行李箱当先进去,便发现床铺好了,冰箱填满了,小厨房里厨具备齐了。给她采买的人特别周到,甚至都没落下洗洁精、洗衣液和厕纸——她在卫生间洗手台下面的暗柜里发现了这箱厕纸。
苟杞转头目不转睛望着元榛,以为他前面在欲扬先抑。
“不是我。”元榛笑了。他伸手扯下玄关鞋柜上的便利贴,将它递给苟杞。
苟杞狐疑接过来低头看去,贴纸上粉色的荧光笔写着:给你添置了一些生活用品,照着我自己家原样添置的,苟助理,祝贺你有房子啦!希望你在这个房子里遇到的都是好事儿!
最下面的落款是带着简笔笑脸的“胡不语”。
……
陈霖领着人来安装床和沙发的时候,胡不语也跟着来的,给苟杞置办的这些东西。胡不语乐此不疲一趟一趟搬东西时,陈霖问她怎么对苟杞这样上心。胡不语想了想,说,“因为随手给的廉价棉花娃娃成了她的挚爱,走到哪儿都带着,就很感动,就想再补她点什么。”
胡不语没说出口的是,这样以后苟杞再遇到难处,她此刻随手做的这些,多少能给她添点儿值得回忆和留恋的素材。你看,就像你天寒地冻的,人都走到了绝境,仍旧考虑不要连累房东的房子;也有人交完房贷和车贷,穷得恨不得顿顿吃泡面,愿意粘着口水颤颤巍巍数出几张血汗钱,尽其所能给你把家填满。
——因为这个人确实不大富裕,所以就不要纠结大米是不是五常的,棉被、枕头、厕纸是不是商场里打折的了。
……
苟杞把便利贴揣进口袋里,故作无事地在房子里来来回回踱步,以压下自己眼角感动的红晕。她踱步的时候两边腋下仍然夹着苟富贵和苟不忘,但她忘了。
元榛随便找了个由头给辛酸社畜胡不语转了个大红包,然后目光平静地瞧着耳根都红了的苟杞,也不问,也不催,也不提醒。
“那我给你做饭吧。”苟杞最后驻足在客厅正中央,避开元榛的视线,偏着脑袋,抬手挠着额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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