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陈恒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转身便要离开。
“喂,把你的废物带走,不要丢在这里碍眼。”
伙计的笑容变成了冷冰冰的话语,本来以为能收到一件好货,却是一件破烂,其如何能有好脸色?
陈恒懒得与这小人计较,捡起血石向外而去。被对方冷嘲一番倒在其次,换灵米的愿望落空才是最受打击的。
繁星点点,入秋的夜晚已渐渐有了凉意。
陈恒一颗心空落落的,信步走在街道上,只感到一阵茫然:原以为上天眷顾,让他挖到一件古董,能换得一些灵米,可解目前的燃眉之急,谁料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欢喜一场。
恍惚间忽然撞到一个人的身上,抬头正与孟安虎那张满是戏谑的嘴脸相对——这厮今晚穿了一件十分华丽的金丝袍,全身都散发着熏人的酒气,想必是去哪寻欢作乐了。在他身后,有几名矿工跟班簇拥着。
这些矿工,自然都是想跟在孟少爷身后,大拍马屁,希望奉承得对方心情高兴了,便会打赏些好处下来,受用不尽。
“糟糕!”
陈恒暗呼不好,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孟安虎大喝:“敢当老子的道,不长眼的东西。”
“滚开!”
飞起一脚,正踢中陈恒的胸口。
陈恒喉咙一甜,张口喷出一股鲜血,身体横飞起来,摔出两丈余远。
痛!
这是陈恒的第一感觉,然后无比的愤怒涌上心头。
“小废物,下次走路小心点,哈哈哈!”
孟安虎正眼都不瞧陈恒一下,留下一阵发泄式的狂笑,扬长而去——刚才一脚对他而言,好像是随意踢掉了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虫子,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坊市内是不准打斗的,可负责治安管理的人员都认识孟安虎,哪里会出来帮陈恒“主持正义”?
陈恒趴在地上喘了许久的气,终于恢复一点气力,伸手抹拭掉嘴边的血渍。鲜血满手,就连正抓在手里的那块心血石都沾满了鲜血。
面对一干看客或怜悯或看热闹的目光,陈恒慢慢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举步蹒跚离开。
此时他已陷入一种莫名的悲愤状态之中,一双拳头握得紧紧的,以至于无法看到攥在手心被鲜血沾染的血石仿佛具有了生命般,在如饥似渴地吞噬着濡染在表面上的血液,不用多久,那些血液竟然被吸取得一干二净,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鼓起最后的力气推开房门,陈恒再也坚持不住,仰天倒了下去,手松开时,心血石咕噜咕噜地滚向角落。
孟安虎的一脚,纵然只用一分力量,也不是他所能承受得起的。能坚持走回来,几乎是凭着一股顽强的意志。
陈恒了解自己的伤势,这副样子起码要静养三天才能下矿干活。
但是,这三天他吃什么?再怎么勒紧裤腰带,目前的存粮量都无法应付三天所需。
再说,就算他真的能饿上三天,剩下的血气丹也不够了啊!
“难道自己真的只是个废物而已?再怎么拼命,再怎么奋发,最后都注定一无是处?”
强烈的恨意,终究被疲倦掩盖,沉沉睡去。
角落里,静静地安躺着的心血石忽然产生一种奇妙的变化。
先是嗦嗦地发出轻微的声响,如同小鸡破壳,然后浑身激发出一圈金光,仿佛水纹般向周围荡漾开来。这金光色泽柔和,十分赏心悦目。
随着金光不断散发,可见心血石正面体表上渐渐浮现出两个古拙的象形文字虚影。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定然会吃惊得要大叫起来。因为这种古老的文字,可追溯到远古年代,早失传万年的了。
嗡!
这时心血石又有了更神奇的变化,身子一抖,两侧扑腾扑腾地竟然抖落出一对小巧可爱的小翅膀,呈三角形,精巧别致,上面刻画着一道道复杂的符箓,构成美妙的图案。
紧接着它振翅飞舞起来,一直飞到陈恒上方,好像一个活物般注视着沉睡的陈恒,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心血石似乎耗尽了力气,再也支撑不住腾空状态,摇摇晃晃起来,翅膀嗖的收了回去,重新掉落在地,滚向角落,随后全身光华尽数收敛消失,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对于整个过程,沉睡的陈恒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