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骨切的俩指宽,只放了三四块。
斐玉尘几口解决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是后山的灵豕肉?师弟有心了。
后山有几只野生灵豕,修为近修灵,体内有丹珠。
灵豕的丹珠不论是生吞还是拿去练丹,对修士都有很大的益处。
但灵豕行动极其灵活,耳朵又灵敏,想抓它可不容易。
师兄喜欢吗?喜欢的话我还可以试试其他的。清远一边说话,一边盯着斐玉尘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特别讨人喜欢。
斐玉尘瞪大了双眼,内心暗道:这待遇居然让我享受到了?
他想了想原书被扬灰的桥段,慌忙摆了摆手拒绝:喜欢,不过不用了。我已经辟谷多年了。
啊,好。说是这么说,眼里的失落都快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斐玉尘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话在喉咙间转了转,说出来的却是:天色已晚,师弟早点休息。
师兄注意休息。那我先走了。清远将食盒收了收,跨步出了大门。
等人走远了,斐玉尘松了口气,起身开始巩固修为。
绿金色的灵力绕身一周,金色的小人从斐玉尘体内剥离而出,盘在他身前。
斐玉尘所处的位置是苦竹山第二好的地段,院大不说,院里还种了不少灵植。
一呼一吸间都能摄入不少灵力,对修行有着极大的帮助。
小人闭着眼,金色的灵力环成一个球,球的上下两端分抽出两条金色的灵力线,一指宽。
门外的灵植在风中小小地抖动着,细碎的灵力光点和看不清的浮尘混在一块,上下飘动着。
金色的灵力线透过门板,将灵植给绕在一块儿。像是有黏力似的将那光点给沾了住,然后一点点地往回运输。
一呼一吸间,一夜的时间就这么过了去。
天亮时斐玉尘收手睁开眼睛。
一夜未眠,他看起来更精神了些。
斐玉尘抖了抖身上的衣襟,感受着体内的灵力,经过一夜的修行,灵力明显浓郁了许多。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起身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外头的灵植看起来蔫了些,原本立着的叶子稍稍往下耷拉着,细看还能看到叶面皱起,看着极度缺水。
斐玉尘几步过去,拿着木勺浇了浇。
水珠碰叶,一下被吸了个干净。
斐玉尘放下木勺,又在山上走了半个时辰这才往君墨白的院子走去。
到地方时君墨白正坐在院子的银杏树下看书。
一头黑发随意用根白丝带半扎在脑后,几缕不听话的碎发落在脸颊两侧,时不时随着略过的风来回摆动。
君墨白的手指很长,按在书页上骨节分明,翻书时随意的动作看着都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斐玉尘咽了咽唾液,移开目光不自然道:师尊。
君墨白将书放进储物袋里,起身甩了甩衣袖,看着斐玉尘直切正题道:昕雨村里最近闹鬼,你跟我下山收鬼去。
昕雨村是玉竹派底下的一个村落,说是村其实和小镇差不多。
玉竹派每年新弟子里头有一部分就来自昕雨村。
昕雨村离玉竹派不过半日车程,如此近的距离,很少有精怪鬼在里头捣乱。
能在里头闹事的想来修为不低,只是一个小小昕雨村有什么能吸引到修为高的鬼呢?且动静如此之大,居然惊动了君墨白。
斐玉尘搓了搓下巴,好奇道:是什么级别的鬼,居然要师尊亲自下山。
君墨白抬眸看了眼斐玉尘,漫不经心道:不知。
斐玉尘瞪大了双眼,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岔开话题道:要带上清远吗?
不带。君墨白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捏住斐玉尘的下巴,上下打量了眼道:你最近和他关系挺好。
斐玉尘被捏住下巴,虽说不重,但也不好说话,只能嘟着嘴问:关系好,师尊不高兴吗?
君墨白并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松开再捏住,反复三次后才放开手。
他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声音淡淡:吃了豕肉得注意休息,像你这样吃完就修炼的,用不了几次,看你这牙还要是不要。
斐玉尘抬手摸了摸脸颊,没觉什么特别。但君墨白不至于在这事上哄骗他,因而虽觉君墨白举动奇怪,也没多想。
见君墨白走远,他赶紧正了正下颚骨,迈步跟了上去。
昕雨村分为上下两部分,上村人多地广,多商贩,颇为富裕。下村人少地多,虽算不上多富裕,但也吃穿不愁。
君墨白出行比较低调,下山后离村还有小半时辰的路程便落地行走。
斐玉尘穿书后还没离开过玉竹派,对于外面的世界分外好奇。
落地后便左看右看,看什么都新奇,看什么都有趣。
昕雨村的大道是用大理石铺着的,虽有些许缝隙但同其他泥土路比要来的好上许多。
昕雨村地势平坦,四周环山。像是一个大勺的勺内。
这会正处秋天,路两边的田里金黄一片。不少人正弯着身子拿着镰刀割谷子,炙热的太阳光打在身上,这群人出了汗就抬手随意一抹,连头也不抬。压根不晓得路上这会有两个仙人正走着,其中一个还边走边盯着他们好奇地打量。
这看着也不像是闹鬼的样子。斐玉尘小声嘀咕。
这鬼可没闹到他们头上。君墨白解释道。
斐玉尘挠了挠脑袋有些不明白,他思索了会开口问道:虽说没闹到头上,但村里有鬼难道不该害怕吗?
君墨白闻言停下脚步,手一抬截过一段稻穗,他将稻穗往斐玉尘面前递了递,问道:这是什么?
稻稻穗?斐玉尘不确定地开口道。
君墨白点了点头,用手碾了碾稻穗,稻壳脱落,白花花的米粒铺在手心:鬼没有祸害到头上,于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但话音一转,君墨白将米粒搓了搓,硬生生搓成一小捧面粉。这才接着道:没有粮食,他们会死。
他将面粉塞进斐玉尘手心,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明白了?
斐玉尘将面粉往腰带上一放,粉末随着灵力进入储物袋里头。
他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有风从小村方向吹来,激起层层麦浪。麦穗低着头,黄色的叶片左右飘动。
两人加快了步伐,直奔出事的那户人家。
也算是高门大户,门口还放着两个石狮子。厚重的木门上耷拉着两个铁环,门口一人也无。
斐玉尘抬头看了眼房子的上空,黑压压的像是被什么气体给笼罩着。
空气中带着奇怪的腥甜气味,有海水的腥又像是带着什么花的香。混在一起谈不上臭,但肯定和香不沾边。
斐玉尘抬手抓住铁环轻轻敲了敲,铁环打在门上发出叩叩叩的声响。
敲了三次也没听到有人声传出,斐玉尘不死心地接着敲了敲。
这时有人声从门外传出,轻轻的,带着颤音:谁谁呀。
斐玉尘回头看了眼君墨白,见他脸色如常,便大着声音回道:玉竹派斐玉尘。
里头传来咔噔一声,像是空竹筒落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好一会才听到里头那人压着激动重新问了句:您说您是?
玉竹派斐玉竹。斐玉竹一字一字说。
吱吖一声,门被从里打开了一条缝隙,里头的人瞪着眼睛往外看了看,然后再缓缓拉开一个能挤出脑袋的大小。
接着门缝里挤出半个脑袋。小心地左右瞟了瞟,然后将目光定在斐玉尘身上,小心地确认道:仙人到访,可是为了府中闹鬼一事?说到闹鬼时特地收了音,只做了口型。
斐玉尘点了点头,侧过身子露出身后的君墨白,张口介绍道:这是家师。
第六章 师尊,我不想抄书嗷~
进了大门后入眼的是一个大院子和两个长廊。
院里种了不少奇花异草,疏于照顾已经有些蔫蔫的。
长廊上挂了红色灯笼,六步一灯笼。风过时一晃一晃的。
斐玉尘在心内吐槽这灯到了夜里得多少人去点,真是大家族有钱人。
管家在前头躬着身子带路,一路上都闭着嘴,像是惧怕什么似的,走路声都压得极轻。
穿过长廊,迈过拱门,又过了一个大池塘这才走到正厅。
管家回头不好意思地笑着拱手道:还请仙人等等,我去同老爷说声。
君墨白点了点头,管家抬步就往客厅走去。
都这样了,还拿什么架子。斐玉尘嘀咕道。
君墨白抬手隔空画了道符,不冷不淡地说:你观察力和警惕度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斐玉尘疑惑地嗯?了声,看着君墨白手里发着光的符文一脸懵逼。
来的路上这府中可有碰到人?
斐玉尘摇了摇头:没有?
可见过哪个管家亲自蹲在门口的?
斐玉尘接着摇了摇头。
君墨白又问:人都散了,管家亲自蹲在门口,主人还特地在会客厅等着?他看了斐玉尘一眼,接着道:如此,还不明白?
斐玉尘右手握拳拍了拍左手:师尊的意思是管家有问题?
君墨白神情一顿,一言难尽地扫了斐玉尘一眼:回去后把《鬼怪录》抄十遍。
斐玉尘:啊?
我亲自检查。
说罢一手抓住斐玉尘衣袖,抬步就往客厅那走。
上了最后一个台阶,斐玉尘往里头看了眼。
屋里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门也只开了一小扇,里头没有点灯,除了门口一点外头洒进来的光亮,余下地方则黑漆漆一片。
早一步进去的管家不知去了哪里,更不要说管家口中那个主人的身影。
斐玉尘抬脚往里踏,脚才落地便激起一层灰,他抬手挥了挥,接着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张火符往屋里一甩。
火符自发寻了灯架,燃了起来。屋里一下亮堂了。
斐玉尘四下看了看,觉得这地方邪门得不行。
说是会客厅却连桌椅都没有,堂正中摆放了一个巨大的铁盆,盆的正上方用红绳绕了个勉强是网一样的东西。
网的上头吊着一个巨大的铜铃铛,铃铛周围还围一圈小铃铛,看着像是浮在周围一样。
厅堂左右两边是完全对称的,放了不少奇怪的红木制作的动物,同人大小。眼睛正对着铜盆方向,看起来瘆得慌。
斐玉尘往后退了一步,脚下一个踉跄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他张嘴就道:抱歉师尊,我不小心的。
然后就听左侧传来君墨白疑惑的声音:嗯?
斐玉尘赶忙抬头看了眼,就见一个黑漆漆的脑瓜子咧着嘴冲他笑,看不清眼睛鼻子只能看到一张血盆大口。
斐玉尘何时见过这般场面,当下脸色一白。扑腾着脱离了那玩意的怀抱。一把就抓住一旁君墨白的手不松开。
君墨白无奈地抽了抽手臂,没有抽动。
只能左手招出一柄长剑执在身侧,再扭过头训斥道:你这,成何体统?轻飘飘几个字,一点威慑力也无。
斐玉尘尴尬地将手抽了出来,讪笑道:意外,意外。
君墨白不语,换只手拿过长剑,一个箭步直接将那怪的头砍了下来。
速度快到那东西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君墨白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张帕子,擦了擦一干二净的剑身,轻声道:接下来我不会出手,这算是对你的历练。不合格的话回去记得领鞭子。
斐玉尘盯着君墨白看了看,确定他没有在开玩笑。于是将长剑招出执在身侧道了声:是。
接着斐玉尘带头往后厅走去。
出了门,天色一下暗了下来。
后院里有口古井,井身雕着一簇簇荷花,一朵挨着一朵绕井一圈。
井口被一大石头堵着,石上用朱砂画了个乱七八糟的纹样。斐玉尘上前将石头给推了开,然后往里看了眼。
是口枯井,不深,一眼能看到底。
斐玉尘将剑一挽,画了道符送了下去。
符文左右飘摆,将井壁给照亮。壁上像是刻有字符,凹凸不平。
符文落到井底,突然光芒大涨,一瞬间将井给照亮。
那井壁上哪里是雕刻了文字,分明是硬生生用骨头拼凑了字样嵌在井壁上头。
嘿嘿,嘻嘻,哈哈。的声音突然传入耳朵,斐玉尘往后一退,扭头就问:师尊可有听到什么声响。
君墨白摇了摇头:你听到了什么?
笑声,奇奇怪怪的笑声。有男有女,有老又少。说完抬手点了点太阳穴接着道:像是从脑子里传出的。
君墨白眼眸一变,从储物袋掏出一颗药丸甩了过去:吃了。
斐玉尘咽下药丸,嬉笑声果然淡了下去。他吐出一口浊气,抬手将剑旋成花,然后比着井口将剑打了下去。
剑在井底高速旋转,只听砰的一声,井从底下开始往上炸开,飞石四处洒落。
斐玉尘抬手挥出一道屏障,将落石挡在身前。
井被炸开,天亮堂了起来。像是阳光突破云层直落在地上。
斐玉尘将剑招了回来,手一抬将井的碎片聚集到一起。
他蹲下身看着碎片感叹道:还真是人骨。
那些骨头像是被特意嵌入井里似的,只露出一半。斐玉尘上上下下看了眼,起身同君墨白囔囔:这是得多大仇怨,才能把人骨这样折腾,如果我没看错,这些骨头拼成的符文有镇压意味吧。
君墨白点了点头示意斐玉尘接着说。
师尊可知闹鬼闹的男鬼女鬼?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