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诺眨了眨眼睛:“那就见见他?”
聂乾没有打着认妹妹的旗帜上门,是不想让大燕人的身份让阮诺日后惹了麻烦,故而沈缙带阮诺去见他也是安排在自己的书房,倒是不担心会有乱嚼舌根的人。
阮诺和聂乾谈了一个多时辰,聂乾出来后只拍了拍沈缙的肩膀,丢下一句“好好照顾她”就大步离去了。
沈缙派人送了聂乾离开,自己转身进了书房,一进屋就看见阮诺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个短短的画轴,他眉头一挑,认出这是聂乾来时握在手里的东西。
阮诺朝沈缙露出一丝笑容,冲他晃了晃手里的卷轴,笑着道:“这是乔氏小像的临摹图,你可想看看?”
沈缙摇了摇头,心里对自己的岳母倒是没什么好奇,相反对刚刚这对兄妹闭门而谈的事情比较感兴趣。
阮诺倒也没瞒着他,落落大方地跟他说了刚刚的情形。
她和聂乾虽然在乔氏的腹中时是最亲近的人,可是时隔十九年再相见却是最陌生的人,因此刚刚的一个时辰里大半是两个人相对无言,直到聂乾交给她这幅卷轴后,才与她道:“母亲当年的抉择也是迫不得已,我希望你对母亲心存怨恨。我不会强求你随我回大燕,毕竟你如今的归宿也是极好的,只希望来日若有机会,你可以跟沈缙一起回家看看父亲。”
他把大燕的聂家说成家,可见心里是期待一家团圆,然而他并没有强迫阮诺跟他走,这让阮诺对他稍稍改观,虽不至于心生亲近,但也不会再继续讨厌他了。
阮诺摩挲着画卷,叹道:“如今虽说意外,可是这样是最好的了,若真的随他去了大燕,见着聂老将军我怕自己瞒不下去。”
乔氏死了以后,他们多是还有个念头,念着还有个妹妹(女儿)安然无虞地活在世上,如果她再告诉他们,她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这皮囊下已经换了一个人,只怕那聂老将军会受不住打击。既是如此,倒不如就像现在这样,各自安好。
过了几日,聂乾就带着出使的队伍离了京都城,阮诺并没有出面相送,只有沈缙多送了聂乾十里。
聂乾在登车离去前,拍着沈缙的肩膀道:“我虽在大燕,但若你欺负阿诺半分,纵使千万里,我也不会放过你。”
沈缙勾唇:“我记着。”
大燕的使臣离开不过三日,老皇帝就想起了天牢里还羁押着阮岑这么一号人物,倒也没有过多为难,只赐了匕首一把让其自裁静悄悄地去了,而阮家其他的人老皇帝没有过多为难,只把阮浚远远地打发去边远的地方做了个小官,阮泽和兰氏母女自然随任离去。
阮诺听说阮岑的死讯并没有多大的触动,但却在沈缙的陪同下去为阮家人送行。
不论阮岑如何,阮浚和阮泽兄弟俩是把阮诺当成亲妹妹疼爱的,这一点阮诺自是铭感在心。
兰氏母女早不见昔日风采,见了阮诺夫妇不过是客套了两句就自顾自爬上了马车,而阮浚和阮泽则留下来与阮诺说了几句。
阮浚看着如今愈发光鲜照人的妹妹,勾唇笑道:“以后好好过日子,有机会,山长水远终是有再会的机会。”
而阮泽则说对沈缙说了一句和聂乾临行时一样的话:“你要是欺负我妹妹,我一定会直接把她接走的。”
对此沈缙只勾唇回了一句:“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落日长道,马车辘辘而去,扬起浮尘纷飞,阮诺回头看向立在自己身后的沈缙,笑了笑,轻声道:“如今一切才算是尘埃落定了。”
秦王做了太子,寿王被远远地贬谪了,阮家也离开了,京都城倒是回归了平宁。
过了些时日,京都城里又接到消息,说是寿王一家在远赴上虞老家的途中遇到了盗匪,寿王府死伤惨重,穆倾霄却因为姜雨柔最后的扑身一救捡了条命,而姜雨柔却被一刀逼命。
这样的消息传到阮诺的耳中是她还有些惘然,她总以为姜雨柔对寿王只有利用,可到底没料到她会在最危急的时刻挺身救了寿王,到底免不了兴叹几声。
这一日,阮诺在收拾屋子的时候,趁便也清理了一下沈缙的书案,却在打理书本时从一部兵书里翻出一纸休书,虽纸张泛黄瞧着有些时日了,可阮诺还是抿唇蹙眉绷紧了脸。
沈缙从衙门回来后,刚刚踏进正院就觉得院中的气氛不大对,等到走进正屋后就傻了眼。
屋内阮诺所有的东西都被挪走了,冷冷清清没有半个人影,他心里一慌跑了出门,就听见西厢房那边传来了动静。
沈缙不知道好端端地阮诺为什么会突然搬回西厢房,进了西厢房的门就径直进了内室,看见阮诺便疑惑地问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夫妻二人同房已经月余,西厢房也闲置了月余,他想不明白阮诺为什么会突然搬出正屋回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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