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深深吸了口气:“或许这就是我们和他之间的差别吧。”
说完,也没有等弘昼的话,他起身往外走:“好歹是兄弟一场,咱们也去送送三哥。”
这边两位皇子出面,到了原先的八王爷府上的时候,才发现场地已经破败不堪,连看守的门人都被路边的小童悄悄扔石子,口中还叫嚣着:“死得好!活该!”
弘昼一听就火气上来了,跳下骏马就要去抓人回来教训,但弘历却叫住了弘昼:“算了弘昼,咱们是来祭拜的,不是来找事的。”
弘昼脸色就很有些难看,他愤愤道:“要不是三哥平时实在是得罪了太多人,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到了这个时候都要落井下石呢?但,无论如何,只要想到他是我三哥,我就受不了别人这么践踏他!”
弘昼气呼呼走进去,看见灵堂相当简陋,忍无可忍之下,还是弘历叫德胜去买了一副新的棺木重新收敛,又派了不少人来,将灵堂重新布置一番。
兄弟二人祭拜的时候,弘昼沉沉开口:“三哥,虽然我知道,现在我来见你,你未必想见到我,但是我们说到底也是兄弟,只希望下辈子三哥你不要这么胡作非为,也好歹给自己留一点好名声。”
弘历望着上面的牌位,心情相当复杂:“三哥,我真以为你会一直缠着我、为难我,却没想到,你竟然先走一步,比我早走了那么多。”
“如果早知道咱们兄弟会有今天这个结局,我是不是一开始就不应该处处和你作对?”
弘昼听了弘历的话,立即打断了弘历:“不是的四哥,三哥的脾气那么霸道,什么时候是你跟他作对,不都是他来找你的麻烦吗?”
弘历被弘昼的话说得一愣,良久,他苦笑着摇摇头:“我只是没有想到人的生命这么脆弱,这么快就……算了,今天我们来这一次,就好好地给三哥道个别,希望他去了别的世界,能够好好过日子吧。”
四皇子五皇子亲自为庶人弘时祭拜之后,方才有一些故人来祭拜,也算是让弘时的丧礼显得没有那么落魄。
这消息传到养心殿的时候,皇帝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多少,他只是久久地抓着手上的奏折,神色相当的复杂:“弘历这孩子,最让朕放心不下的一点就是,他实在是心太软了。作为一个皇子,这样固然是好事,可是……”
皇帝的未尽之言悄然隐去,他的眼神重新坚定起来:“还是尽快给弘历娶亲,等到他成家立业,他就能立起来了!”
雍正五年,备受宠爱的四皇子迎娶福晋富察氏,满宫都迎来了一段相当愉快的时光。
四皇子与福晋富察氏关系亲密,两人琴瑟和鸣,很是传了一阵佳话。
坤宁宫里。
皇后身边站着的就是富察氏,她如今换了一身宫装,气色红润,站着的时候一点儿都没有显露出疲惫神色,皇后看在眼里就忍不住笑:“看来萱儿身体很好,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本宫生一个乖孙啊?”
富察萱脸色绯红,却依旧落落大方道:“母后,弘历说了,这种事情不急于一时,等到缘分到了,自然……”
熹妃拿着扇子轻轻敲了一下富察萱的手背,对皇后笑道:“这两个孩子时打量着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故意哄我们呢!我可听说了,弘历心疼萱儿,说是到了十八岁之后再考虑这些事!”
她们两个嘻嘻哈哈说着话,围着富察萱的声音就没有停止过,皇后满意不已:“虽然当初弘历选你的时候本宫还有些不解,但是等你进门之后,本宫就知道了,弘历跟你关系确实是好,每次一回来就要找你,你们夫妻二人如此亲密,将来也是能守望相助的。这样本宫和熹妃也都放心了。”
熹妃也点点头:“是啊,我先前还想劝劝你们,但是后来弘历也说了,咱们活在这世上短短几十年,还是活得自在些的好,没理由去管别人是怎么活的,你说是不是?”
富察萱被明里暗里催过很多次,只是弘历一人挡在前面,把大部分压力扛下来,她心中感念,因此偶尔被皇后和熹妃问起的时候,她的回答也丝毫不恼怒,而是落落大方。此时她顺从点头,一面又乖巧地说道:“母妃,弘历先前说看见你偶发头疼,就跟我父亲说了一声,我父亲转从察哈尔那边收来了治头疼的药,一会儿我派人给您送去?”
熹妃笑得合不拢嘴,摸着富察萱的手就笑起来:“好孩子,难为你一片孝心,什么都想着母妃!你母后那边也不能忘记啊!”
“母后那边当然没有忘记,上次萱儿就同我说过了!”外面传来弘历的声音,他大步走进来,利落行礼之后就走到富察萱身边,仔细看了看她。
“快别看了!难道你母后和我会把你的福晋吃了不成?”熹妃拿起扇子在弘历面前晃了晃:“瞧你这目不转睛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俩不在呢!”
弘历脸上露出笑来:“哪里哪里!我什么时候没看见母妃和母后了?”
皇后笑着看了一眼熹妃:“你也别逗弘历了,他最近忙着办差,你看看,瘦了这么多,难得这次萱儿在这里,才把他人引过来,可不得让弘历多吃些?”
熹妃含笑说了一句:“就是,若不是扣着萱儿,只怕这臭小子都不记得来坤宁宫的路怎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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