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侯爷派人把我们接过来的。他说你在府中难免孤单烦闷,便让我们来陪着你,正好侯府里守卫森严,想来你心中最惦念的也就是我们俩了。”
竟是谢峥远主动把人接过来的?倒还算有心了。
祝暄想着点了点头,“正是呢。你自己在府上怕会无聊,我也不放心。何况桃喜的伤也未痊愈,咱们还是在一处的好。”
“只可惜前些日子走得匆忙,没能照顾好你,实在有愧,不如今晚我亲自下厨给姐姐做点爱吃的?”
徐宛娴笑着答应:“既然有机会吃到平远侯夫人亲自做的饭菜,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两人又是有说有笑了好一会儿,便见无名过来传话。
“夫人,侯爷说今晚有要务,便不来陪夫人吃饭了。”
“好,知道了。”
这倒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那件尴尬的事才过去没一会儿,更何况谢峥远把徐宛娴跟桃喜接过来的意思就已经够明显了。
一来是为了找人陪着她,二来也能以此事掩盖他们两个不合的事实。
“侯爷还说,徐二娘子的住处夫人自行安排便好,只是为了安全着想,这几日还请夫人和娘子少出门。”
“知道了,”祝暄淡淡撩起眼皮,“告诉侯爷安心忙他的,我们不会拖后腿。”
待无名走后,徐宛娴才忧心地问她是不是与谢峥远起了争执,还怕是自己给两人带来了不便。
祝暄摇头,“没有,只是听说近几日圣上那边情况不好,咱们的计划也要抓紧实施了。”
徐宛娴并不知她与谢峥远只是为了利益而成婚,也不知谢峥远与皇帝的另一层关系,她不方便透露,也只得这样说。
好在徐宛娴也并不深究,两人有说有笑地一直到吃完了晚饭。
……
因着平远侯府从前是国公府,徐宛娴虽然没说什么,但从她来了之后难免会有掩饰不住的时刻。
自家的房子被抄了,如今成了他人的府邸,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无论换作是谁都难免难过。祝暄也不曾提及当初的事,只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一起住在颐枫苑。
“不了。”徐宛娴笑着拒绝,“我知你这几日舟车劳顿,想来都不曾睡好,今晚我自然不好耽误你休息。”
她说着顿了一下,接着解释道:“何况隔壁的院子是我当初住的,虽说如今装饰摆设都换了,但我应也是住得惯的。”
祝暄望着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终也没能开口,只说:“也好,那我这就叫人去收拾。”
茗喜奉命正准备去吩咐,方才到院门口就见有人快步过来。
“殷二公子?”她慌忙把人拦住,“二公子请留步,这里是内院,你怎么能跑进来呢?”
殷无霜面色匆忙,“我有急事要向夫人禀报。”
他说着想要再往里闯,却还是没再往前,反而后退一步看向茗喜。
“劳烦茗喜姑娘帮我禀报一声,是有关侯爷的事,很急。”
茗喜见他的样子并不像说谎,赶忙转身回了院里。
祝暄正坐在镜前准备卸了妆环休息,就听到她匆忙进屋的声音:“夫人,殷二公子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禀报,有关侯爷的。”
祝暄手上的动作一顿,心里发沉:“侯爷出什么事了?”
她最怕的就是谢峥远不与她商量私自行动。
虽说他是他们之中最了解皇帝的人,可也架不住黎慷是个疯子。
他们去西北的这段时间里,难保皇帝不设好了圈套等他们回来钻,谢峥远若是单独行动出了事,她甚至都没有万全的法子去救他!
“让他到外间来禀报。”祝暄将拔下来的发钗死死按在桌上,又将衣裳穿好,绕出了屏风。
殷无霜瞧着确实焦急,进来便直接说道:“夫人,侯爷被圣上单独召进宫了,无名已经偷偷跟过去了,但是也无法入宫。”
“谁来传的话?”祝暄沉声问他。
“是圣上贴身的内侍官。”
她蹙着眉头思量片刻,回想着之前谢峥远曾对她说的。
当初他们去西北时,不仅见了给祝振元下毒的王宏财,还去了谢峥远之前说的西北兵器库。
那房子瞧起来就有年头了,在周围也是破败荒凉,几乎没有人烟,是废弃许久的一间仓库,很难想象它曾是西北境内最大的一间兵器存储库,且由一整个军营在此驻守。
进去之前她原本以为这里会藏着上千上万的各种兵刃,可万万没想到里面关着的是个人。
只是几乎不成人形了……
那会儿谢峥远拿着钥匙打开仓库的大门,祝暄紧随其后。
门不过打开一条缝隙,就有浓重的腐败酸臭的味道传出来。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这什么味道?”
当下,谢峥远便把她往身后护住,大手握住她的手腕,“小心,跟在我身后。”
祝暄点点头,小心地朝着里面望去,只见黑黢黢的一片,只有顶上极小极窄的几扇窗投进些许微弱的光,并不怎么顶用。
偌大的仓库里空旷非常,灰尘积了老厚,每踩下一脚都能溅起一片呛人的灰。
不知走了多少步,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是一堆干草,泛着腐烂发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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