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大哥。”林五压低了声音道,“离开之前我交给了辰儿一样东西,若是到时候事情真的变得严重了,你便去问陆辰,他知道该怎么做。”
“原来你早就已经盘算好了?”习郎山惊道,不过听林五这样说,心中总算是放心一些,“既然你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我在外也安心些,若是还缺什么东西,下次我给你送来。”
习郎山都快要将她的家当全都给搬来了,林五无奈:
“好,大哥也快先回去吧,不用为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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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霁因为林五的事情,虽然着急却也不再用定国公府的名头到衙门去逼刘克光放人。
毕竟衙门前人来人往是百姓最为注意的地方,若是被有心人传出来定国公府用全力被迫衙门放人,确实不大好听。
圣上虽然袒护定国公府,可圣心难测,民间若是传出这样的谣言来,引得圣心猜忌就不好了。
沈霁等人只能私下想了迂回的法子。
陆辰在定国公府中被照顾的很好,下人们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小少爷,尤其是昌平公主,每日都要将陆辰喊过去说话。
陆辰若是不愿意去,她便会亲自前来,那番邦进贡的水果也是毫不心软的往院子里送。
然而陆辰却因为担心娘亲根本吃不下这些山珍海味。
对于昌平公主的热络也没什么反应,当初林五并问过他想不想与定国公府认亲,陆辰是一口拒绝过的。
他当时虽然年幼,却也没忘了昌平公主是如何为难他的娘亲。
现在人虽然反过来讨好他,然而陆辰却也不是那等子没心没肺的。
昌平公主对他的好,陆辰照单全收,却不愿意给人相同的回报。
他此时心中为记挂着阿娘的安危,听说习郎山打算去游说林家院子的街坊四邻给林五求求情,便也擅自跟了去。
林五他们一行人虽然搬家的日子不算长,然而秉性使然,也是为了让陆辰打小受到熏陶培养秉性,一条街上的谁家有什么困难若是求到了林家,他们总会帮忙。
前些日子有户人家的女儿,半夜里得了高热。
大家那会都睡下了,还是院子里吞金突然叫唤起来,习郎山点了油灯出来,听说了情况后套了车,亲自将那家的闺女送去药堂,又还给他们垫付了银子。
还有他们街尾有户孤儿寡母,不知道男人是怎么死的,留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妻子,跟四岁的孩子,那妇人平常靠着给别人浆洗衣服过活。
因为怕直接开口会让那家人觉得尴尬,林五还脱了人假装打听迂回将家里浆洗衣服的活儿包给了她。
因为林家宠孩子,陆辰跟林平安兜子里的零嘴儿从来没少过,那一块玩耍过的孩子每回也能得着一块两块。
习郎山是个憨厚老实的,便觉得那些人总该能记着些他们的好。
可是敲响了那户小娘子得了高热的人家的门,得来一个冷冰冰的拒绝时,习郎山还没反应过来,那户人家就将门哐当一声给关上了。
“习叔……”
陆辰扯扯发愣的习郎山的袖子。
习郎山回神抹了把脸朝人笑笑:“没事,走咱们去下一户。”
如此循环,每户得来的结果居然都是一样,有的甚至都没听完习郎山的来意就将门关上了。
到了最后一户,就是那对母子家,那妇人去河边洗衣裳了,家里孩子坐在门槛子上。
只有这一家,就算她们愿意答应帮忙也没什么用处,习郎山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孩子叫柱子,滴溜溜的眼睛瞅瞅习郎山又看看陆辰,他手心里捧着块化了的杏子糖,万分珍惜的舔着。
这糖还是上回陆辰分给他的呢。
“你们别白费力气了。”柱子小声道,“这条街上都是老百姓,没人敢跟当官的作对,以前这条街上有个秀才家受了冤,也有个烂好人去了衙门给他作证,结果也下了大狱,死了。”
习郎山摸摸柱子的头带着陆辰走了。
他能怨这些街坊们袖手旁观吗?
老话儿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的命又不是命呢,更何况他们与林家非亲非故。
可是能明白是一回事,感到失望甚至心寒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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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郎山在外碰了壁,进牢里看望林五一看见监牢的环境就觉得难受,又跑了一趟将家里的凉席还有薄毯也给送来了,林五拦都拦不住,最后就连家里她常躺着的藤椅也给搬来了。
林五瞧着人在外估计是不顺心了,后来也就不再拦了。
今儿正躺在藤椅上吃晌午林平安给她送来的葡萄,突然听见墙后一阵动静。
林五扭头一看,墙根底下隐约冒了光,在仔细一瞧冒出来个脑袋来,吐着粉舌头是吞金。
“你怎么来了。”林五惊讶,吞金整天除了晚上回来睡觉,白天连个影儿都摸不着,走街串巷的比人还忙活。
正好林五这间牢房左右的犯人都被拉出来砍头了,倒是也不怕被人看见,她过去撩起裙子蹲下,吞金从洞口钻出来围着人转了两圈儿,小鼻子嗅嗅,没在她身上闻到血腥味才算放心,朝着洞口叫了两声,竟然又听到其他的声响。
一直雪白的狮子狗从洞里钻里进来,连带着后面还跟了两只小狗,因为太小,走路晃晃悠悠,身上沾了土,后头那个走不稳当一屁股坐趴下,又懵懵的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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