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是不是家事?
所以就算是家事,便作为“可以心安理得”不管的理由?
白月在明确这样的想法前,身体已经先行一步————
“住手!”
她在现代听说过相关案件,这个时候保命的办法可不是说“他不是我的谁谁谁我不认识他”,而是摔路人的手机……于是她提着长裙艰难奔向纠缠的二人:“先生,就是你的妻子刚才弄坏我的东西!”
正抓着女人的男人一愣,白月继续说:“她说她的钱都在丈夫那里,没办法陪我,你来得正好……”
“不要脸的□□!”男人熟练地把女人一掷,顺手丟开了孩子看向白月,“满口谎言!这位夫人,她才卷了家里的钱!她在骗你!”
说完也不管她作何反应,骂了句脏话后溜进巷子的速度是真的快。
女人手足无措地蹲下身,把摔倒的孩子扶起来后惶恐地看着宽沿帽下的“贵妇人”。
“他不是你的丈夫吧,你还好吗?孩子摔伤了吗?”白月见她脸颊肿了一半,出声问到。
————其实这会儿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干嘛了,俗称热血上头莽撞行事,不由得担心会不会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规则”而给诸回和帕特里克(房东饭票)添麻烦。
但做都做了,唯一能倒流时空的她自己还耗光了能量,硬着头皮继续吧……
“夫人……”女人随即明白过来,拉着孩子给她鞠躬,“太感谢您了!好心的夫人,来贝蒂,快谢谢这位救了我们的夫人!”
听名字是个女孩,白月看向这个不到她胸口的孩子:裹在不合身的袍子里看不出性别,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她妈妈一样枯黄。
小孩子眨了眨大大的眼睛,从妈妈怀里跑到了白月面前,还带着泪珠的笑脸绽开笑容对白月说出祝福的话。而见到小孩子靠近,白月担心自己的脸被看见便下意识弯腰到平视高度,于是从孩子视角只能见到这位贵夫人圆润的下巴。
然后,她伸手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个东西迅速喂到了白月嘴里:“这是我最爱最珍贵的食物,希望它也能给您快乐!”
白月被这猝不及防的投喂一惊,没来得及防备地被孩子放进了嘴里……实话实说,她立即的反应就是不卫生不能吃,可问题是她已经吃到嘴里了!
没有什么“不能让孩子的纯真失望”的想法,本来想拒绝的白月由于闪避不及,被迫吃下孩子的珍藏,都没敢嚼几下直接吞了。
“我们该回去了。”
千恩万谢的母女俩刚刚告辞,身后就传来了帕特里克的声音,白月这才惊觉周边已经围了些旁观的人。
“抱歉是我擅自添麻烦……”
他摇摇头:“不至于,没关系的。”
说着示意白月上前,再和她一道返回马车。
第4章 夜雾中的汉伯宁街
白月扶了扶帽子,跟着视野里的下半截灰西服返回了马车的位置。
不过那里多了个人,由于帽子的阻碍她只能看到这人不瘦弱也不发福,穿着蓝色高领(他不热?)类似燕尾服的上衣和白裤子,正在对车夫说着什么。
随着距离拉进白月听见了为什么停在此处之类的问话,再看了看他宽腰带上形状眼熟的小皮包,明白过来这是一名执勤的警察。
作为一个穿越者,白月这不折不扣的偷渡黑户下意识地紧张。
以及,这个时代也要查乱停乱放吗?
万幸帕特里克先一步上前与警察交谈,其优雅的谈吐和贵族(穿得好)的气质成功让警察好说话地离开了。
两人上了马车,行驶带来的晃动感很快便明显起来。
原以为接下来依旧是相对无言地坐着,帕特里克却主动打破了沉默:“现在我们回去了。”
他继续一边思忖一边问:“我返回的时候听见一对母女在感谢你,请问发生了什么吗?”
“我看见有男人冒充她的丈夫要强行带她走,就过去告诉男人他要替妻子赔我钱,于是男人就放弃跑了。”
“不错的行为……”他修长白皙的指尖慢慢敲击在扶手上,响声淹没于马车的动静里,“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夫妻?”
白月其实还在纠结她到底被小孩子投喂了什么,被帕特里克一问,便下意识地答出心里所想:“难道是夫妻就可以打骂?”
她对西方女权运动只略听过一些,好像二十世纪灯塔国的女性才勉强争取到选举权。从这里妇女束腰束得就像同时代缠足的中国妇女一样的现象看,女性权益应该……总之,她想当地人很可能真的觉得,是夫妻关系就完全可以打骂妻子。
帕特里克抬头看了她一眼:“当然不可以,家庭不该成为犯罪的庇护所。只是想问问你以前见过这些情况吗?”
白月有些莫名其妙地挠头:“现实中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她突然看见了自己的裙摆:“对不起!我把裙子!”
“这倒无妨,不必放在心上。”帕特里克看了眼浅色的克里诺莱特式长裙上沾染的脏污,一个不习惯这么穿的人在东区那边路上走,得到这样的效果是再正常不过了,事实上习惯了结果也一样,“我会送到洗衣铺去。”
他的话似乎多了点,又主动问起了白月对东区之行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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