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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风徐徐,从侧窗里鱼贯而入,阴冷阵阵,在旁的房间里吆喝弥漫的房间看来,正需要这类小小微风,吹人酒醒。
    苏若涵在马车外仰首看向苏宛方向,她起身,绕过长廊,同来来往往之人擦肩而过,玲珑到柜台拿出房钱,苏宛刚到门口,见到苏府简易马车正在琰王府马车旁,身子微微一顿,未做片刻停留,径直上了车。
    琰王府。
    房间里已有三人等着她。
    苏宛并未急着进去,而是对身旁的玲珑小声说了什么,见她蓦然转身离开,身旁只有央央一人陪她迈入正厅。
    “两位,你们三番五次到府上来叨扰本宫,缘何?”她方坐下,看似拿腔拿调的应付,暗寂的双瞳如同深水漩涡,仿若随意一点牵扯,便会让他们万劫不复。
    三人对苏宛言语态度置若罔闻,举手斜肩,躬身辑礼,这是图录族特有的礼节。
    “琰王妃,我们再次出现在这里代表着诚意,听闻琰王妃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商人,商人讲究利益,可我们此行,对琰王府,承王府并未起到任何冲突,缘何你要将我们拒之门外?”
    殷子饶有兴致的看向苏宛,似要看透她的五脏六腑。
    “莫非,琰王妃对我们的诚意有所误会?”
    “哼。”苏宛斜翘嘴唇,状甚不屑:”误会?你们既已知晓本宫未商人,对于这种没有利益之事,本宫为什么要出面?”
    她出言不逊,甚是要挑起事端。
    没想到苏宛问得如此直接,殷子未有退缩,反而轻松些许:“苏若刚,苏大爷的利益,同琰王妃无关,我们可以理解,也料到琰王妃会这么说,我等既然受命而来,就不可能空手而归,请王妃娘娘明示。”
    这位殷子一身洁白裙装,发髻虽改为京中新近流行的发式,可那发髻的处理,仍旧保留了图录族的习性,除了双简秋水,蔽住了脸部其他地方。
    那双眼睛,绝非看上去那般年轻不谙世事。
    “明示?你们若是真心,又为何要掩盖身份?”
    殷子微睁眼,转头看向一侧默不出声的家丁,两人脸色均是一滞,交换过眸色,殷子似拿定了主意,不顾张山不住抛来的眸色,微抬首,沉默片刻。
    “好。果然如传闻般英姿飒爽,今日,殷子便将一切挑明,回去也算是有所交代。”
    此时,玲珑进入房间,冲苏宛点首示意,继而去向苏宛身后。
    “刘媚,本命是羌离,为了完成祖上交代的使命而来到大周,背井离乡这么多年,她不止一次提出要回归故里,祖上不同意,可因为她的刻意拖延,导致祖上的计划失败,所以,她亦受了责罚,祖上念在她吃了不少苦头,又是祖上的心头肉,祖上方才决定要将她的所有有所继承,能继续流传下去。”
    所谓的计划……承王和奘无尊的关系,是刘氏一手促成?
    刘氏同承王之间,究竟用了什么做交易?
    苏宛五光十色的眸子看得殷子有些闪烁。
    “琰王妃不信?”殷子问出口后,忽地一深深吸纳,似要做出豁出去的举动。
    “是,刘媚身负的使命独特,在去年以前,听闻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不知为何,从去年开始,仿佛所有的都乱了套,这才有了她后面的结局。琰王妃对我们的态度表示疑虑,不就是因为我等未曾关心刘媚离世一世?”
    她似拿捏准了似的,说得恳切。
    苏宛轻扯嘴角,摆首示意,这不说话的架势,让张山瞬间慌了神:“够了,今日小姐说得已够多,不可再说下去了。”
    在关键时刻尚知收手,他们在惧怕什么?
    “不说出来,本宫如何帮?”苏宛适时开口,眼睛一刻未离开二人微变的脸。
    殷子欲言又止,张山再三轻微摆头示意让她不要继续说出来,表现得沉稳的殷子此时没了主意,可见她扯着裙角,不住揉搓。
    看上去同苏宛年方差不多,可经历,如何及得上?
    “若今日不说,你们今后可就没机会说出口了。”苏宛眼瞳慑人,直直逼视过去,张山没了主意,低下头去,亦不在多言。
    “来人,送客。”
    随着苏宛一道凌冽命令,玲珑上前两步走,清冽着道:“请吧,三位。”
    看得出来,殷子步伐略缓,尚存有心,走在前面的张山突然转身,伸手一把拉住了她,带着她整个身子前倾,眨眼消失在了门外。
    “小姐,你怎么能把那些事说出来?”
    “说出来,尚有机会可寻,若不说,还怎么能回去?”殷子烦闷而殷切的反驳声,苏宛听得真切。
    “你以为你说出来琰王妃就会同意?此事的症结不在琰王府,而在苏府!是大少爷的事!”张山愤慨而言,两人渐行渐远,直至苏宛听不见。
    门口悄声无息的出现负手而立的男子。
    “哥。”
    苏宛聚敛意味不明的神色,风轻云淡之态浮于脸上,苏若刚并未因她一声哥而给好脸色,阴冷至沉的脸庞似能卷出一场风暴来。
    他缓缓进入房间里,眼睛一直盯着苏宛看。
    就这么被他注视着,苏宛嫣然一笑:“对不起,哥哥,临时有事,耽误了赴约,没曾想你找到府上来了,既然来了,午膳就一同在琰王府用了罢,琰王他近日忙得不现身,我已一个人吃饭这么久,很是没意思。”
    她清浅怡然道,那么自然,那么情真意切,那么——不露痕迹。
    苏宛的手臂被苏若刚徐徐掰落,他仿佛看着陌生人。
    “二妹,你是故意的吗?我明明见到琰王府马车停在酒楼门口,你却见了别的人,你明明回来时见到了苏府的马车,你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我听见方才他们说的话?”
    苏若刚紧蹙眉宇,抬手指向早已人去无影的外面,颇有审视苏宛之态。
    事出突然,忘了行礼。
    “他们还有什么没有坦白?你知道些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是你哥哥,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这么大的事,你明明知道在这件事,我的态度上明明是偏向于你的!”
    他说够方休。
    “是,我是想让你听听,我们的嫡母真面目究竟是什么样的,你不要忘了,我是你妹妹,遇见这样的事,你的第一反应是指责我,指责本宫,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
    这是第一回,苏宛在他面前歇斯底里。
    她明明看似那么娇小,那么温顺,发泄起来,却异常的有爆发力。
    苏若刚惊呆的看向苏宛,身子缩了缩,陡然没了方才的气势,好一会儿,他才身子一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你说的这些,我自接管过苏府之后,怎会没有听过些风言风语?”
    软踏踏的言语,像是在自省,又给人漠然无力之感。
    “你既然知道,就该早些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兜兜转转这么多,把我牵扯进来。”
    “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他猛然睁开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苏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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