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穿梭在杂草丛生的林子里,顾巧巧时走时停,左顾右盼。
“姑娘在找什么?”无忧不解道。
顾巧巧摆正下巴,不敢继续在桃树下瞄地锦草的身影,声音清脆道:“没什么,有点渴,想找点果子吃”。
无忧笑笑,淡静如竹。
“传言白骨山堆骨无数,我看姑娘走得轻便,倒不觉得有多凶险了”。
顾巧巧不断寻找前方地锦草的身影:“是挺容易迷路的,无忧姑娘跟紧我”。
无忧朝着顾巧巧目光所落之处瞧去,略有疑惑,走了小半会子后,惊愕失色地盯着前方十余具尸体。
一一看过后,皆已绝气尸僵。
无忧站在乌弥的尸身旁,久未向前。
“……师兄,一别经年,没想到你我再次见面是这样的方式”。
顾巧巧回头,见无忧神色凄哀,满腹感慨,似有无尽的衷肠要诉,连忙扯住她:“斯人已逝,不可再追,山上有更要紧的人等着你去救命,不如等办完事再下来解决姑娘师兄的身后事”。
“不必”,无忧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向每个尸体散上白色粉末后,用火折子点燃。
在一阵耀眼灼热的火光中,无忧稳步向前。
竟然把自己的师兄一把火烧个干净,果然能干大事的人心思魄力都不同常人,顾巧巧内心由衷感慨完,转头匆匆赶上前面的无忧。
她自觉走到无忧前面领路,一边认真瞅地锦草的影子:“林子杂乱得很,无忧姑娘还是跟着我走”。
“这里”,无忧喊住东窜西窜的顾巧巧,往前方左边的桃树下走,比拼找草药,顾巧巧望尘莫及。
顾巧巧将信将疑地走过去,瞅了树下一眼:“???”
她怎么知道。
惊愕间,无忧弯腰从草丛里拔出一串黑色的浆果,递给顾巧巧:“给,这是沿阶果,养阴生津”。
无忧硬着头皮接过来,一粒粒饱满滑溜的小果子,也不知道这个无忧靠不靠谱,宗英找她进山,不会半路谋财害命吧,毕竟她值不少钱呢。
无忧走在前面,见她久久不动,又说:“姑娘不是找果子吃么?不然在树下找什么?”
顾巧巧:“………”
她咬牙扯下一粒果子塞进嘴里,吧唧一下就裂开,满嘴黑汁,苦涩不堪。
在无忧的带领下,二人脚程快上许多,没多久就走出迷林,抵达半山腰的院子。
顾巧巧把无忧引到宗英的房间,又在厨房里的水缸旁边找到星归。
房间内。
顾巧巧满脸忧色,盯着床上沉睡不醒的宗英,方才无忧又是诊脉又是熬药的,猜出她是一位大夫,一位看起来很厉害的大夫。
“请问他伤势如何?”
无忧用勺子不听搅拌碗里热水浸泡的药丸子,闻言回头看顾巧巧,一阵恍惚。
这样的情形似曾相识,宗英曾经也是这样问,如今只是反过来了。今日种种,依旧与这丫头脱不了干系。
无忧叹息一声,局中之人,总是深受其扰。
“死不了”,她轻飘飘丢下一句,顿了顿,将药碗放到旁边,道:“我先给他把身上检查一下,擦完你喂他喝药”。
“啊?”顾巧巧抬头惊讶,这种事不是大夫更顺手么。
无忧扫她一眼:“隔壁那位伤的更严重,再挨些时辰,就不用过去了”。
在无忧的眼神中,她读懂了另一层含义,目前这些状况都是因为她。
顾巧巧默默低头:“好”。
在无声的静默中,无忧解开宗英的黑色外衣,白色内衣,顾巧巧一眼就看到非常吸引眼球的胸肌。
上面数条浅淡的伤痕,最为醒目的是胸前两条交叉的刀疤,一长一短,贯穿双乳,边缘呈红色凸起的肉,中间是白的。
这一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无忧将宗英的衣服掩上,回头道:“身上还好,只有一点儿淤青,没有新伤”。
顾巧巧下意识后退两步,颇为陌生地盯着床上这个人,他不再是当初那个顾诀了。
无忧愣了愣:“你怕他?”
顾巧巧摇头,她只是觉得陌生,一个经历了这么多事的宗英,眼里还会有她这个妹妹么,还会像以前那样真心真意对她么。
他把自己带到观云山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些,都不得而知。
但她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想依靠他的那个顾巧巧了。
她上前端起药碗:“我只是第一次见这么怖人的伤,吓到而已”。
无忧意味不明道:“那就好”。
说完,她便出门去往隔壁看星归。
背后的门掩上后,顾巧巧捧着碗站在床边,望着上面的宗英犯了难。
宗英双唇紧闭。
顾巧巧把碗放回桌上,左手捏住宗英下巴,迫使他嘴巴张开条缝,右手舀起一勺药,直接往缝里倒,然后立马将他的嘴捂住。
稍后片刻,她才敢把手移开。
然后……药汁随着嘴角淌下。
不会吧,不会吧,真的要那么做吗?她脑补出古偶电视剧里男女主常常狗血喂药的场景,又低头打量宗英。
想罢,一阵恶寒,这可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不行不行。
显然,和自己的哥哥嘴对嘴太别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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