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累,但都在变好。
时间也跟着他们往前走,咔哒咔哒地转到要裹棉袄的季节。
12月了,F城路边的叶子都快掉光了,赵园感叹着看着头顶盘旋而过的鸟,正一跃一跃地扑闪着翅膀,向着国旗下的方向飞去。
那里站着一个,正在脱稿演讲的少年。
是F中17届学生举办成人礼的日子,因为那顶着圆润啤酒肚的方脑袋校长的日常迷/信,重金在某算/卦网站花888订购的吉日套餐,上面买弄玄虚的说成人礼宜早不宜晚,再拖下去,这一届的信鸽能饿到变形。
把方脑袋校长只唬地一愣,哆哆嗦嗦吩咐毕落就去发了广播,通知17届全体学生穿好学士服,带好自己的可爱爹妈做好准备,然后就在现在,F城12月这个风都能让人刮秃噜皮的和风细雨的好日子里。把成人礼给办了。
期间吐槽的声音一直到越过最后一道龙门的时候,都还巴拉巴拉地不见消停,赵园对此倒是没发表什么意见,她就是觉得这新调任的方脑袋校长还挺好玩。竟然用抓阄的方式在年级前十的学神中抽了个人出来做演讲,然后,就点到她家那位每天呆毛都捋不顺还要揪着她讲题的邓祁哥哥了。
嗯,该说不说,还挺让人期待的,赵园这会儿被函数题绕昏头的脑子都清醒不少了,再被F城迎面的冷风一吹,直接就精神了。
可一直到最后流程走完,讲话振奋人心的环节才搬上来,彼时赵园迷迷糊糊地脑袋都要点地,还是她妈在后面拐着胳膊来了一句:“诶,是不是祁祁上去了。”
她才茫茫然地抬了头,然后就见那慷慨激昂的方脑袋校长抹了把被口水侵蚀到几乎无法呼吸的话筒,一脸讲究地介绍完下一步的流程。
然后,邓祁就上台了,端端正正地接过了礼仪递来的备用话筒,冲校长躬了下身,弧度保持到最合适的水平,才又对着台下清了声嗓。
潺潺温润的嗓音自话筒电流中带出,经过扩音在校园中久久回荡,清冽又悠扬,唇边带笑。
那一刻,赵园的眼里也同样闪着光,隔着遥远的人海,听着他在做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邓祁。”
突然热泪盈眶,这一刻,终于等到了,那个被尘封于光怪梦境中的少年,也开始站在国旗下了,赵园想。
作者有话要说:
溃疡性直肠炎是一种发生于直肠的非特异性慢性炎症,主要治疗手段以药物为主。——病例源自百度百科
第81章 正文·完结
成人礼结束以后,时间也随之按下快门键,成堆的试卷从一卡一卡的复印机嘴里吐出,被依次分发入各个不同的毕业班。
最后再由各班主任总结一下陈词,都是那些俗陈捣烂的说辞,来来回回嚼过了很多遍,照搬不误在这样的场合里又拉出来溜一遍,直把耳朵上那层厚茧添了层,才肯罢休。
胡晴最后又拍了一下黑板,拿着回执单强调重点:“这次寒假只有十天的假期,是学校讨论后给你们争取到的休息时间,最近绷的太紧的,都趁这段时间好好回去调整一下,但是——”
“也注意别给我玩太野,心只是让你们放一下,没让你们飞出去,都明白吗?”
“明白!”
讲台下整整齐齐地答。
随即眼神又四处扫了遍,终于顿出了那句:“那都下课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教室里响起一阵欢呼,十七八岁的崽子们,咋咋呼呼,脱缰野马一般,奔腾出教室。
赵园慢条斯理地拉好书包,邓祁走过来从后面拍了下她的肩膀,趁她转身回头的功夫,抬手一提将书包按在自己肩上,提溜着赵园的胳膊也跟着出了校门。
两人回到泺安。
寒假期间发生了两件事,一是原本定好的十天假期因为全国突然爆发的疫情被迫延迟,具体时间未知,原定的补课计划转成线上网课进行;二是赵园爷爷的病情猝不及防地,加重了。
在年末的时候转院去了C市,陈女士过去做陪护,后续随着全国感染人数陆续上升,高风险地区陆续限制人员进出,封城的消息也一并传出。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听见新闻频道的跟进报道后,赵父也一颦眉心挂上了暂停营业的告示牌,开车去C市的那天和赵园简单叮嘱了两句,最后拉着邓祁在夜色下聊了很久。
在这特殊的节点,简眠公司的业务也随之拉停,迎来了继上次离婚风波后的又一次长时休假。
只不过这次,她的心情要好很多,是真的空闲下来,开始在客栈里照顾几个孩子的起居。
日子过的很快。
煎熬又不安的一年,无妄天灾搅地人心头惶惶不安,赵园每天起床的第一件是就是打开电视新闻,关注疫情的实施进展。
然后再给陈女士那边打去电话,一遍又一遍地叮嘱他们,要带好口罩,注意人员接触和定时的体温测量。
不厌其烦地做着这些微不足道的事,好像这样才能让心里绷着的那根弦,没那么紧张。
但到底,还是天意难为。
赵爷爷离开的那天,是周三的早晨,彼时赵园刚结束上午的作文课,起身打开窗户透了会儿气,抬眼却正好看见隔壁楼顶放着的那顶天文望远镜。
是赵爷爷年轻时工作常用的那顶,赵园小时候还曾用它看过星星。只可惜后来镜筒年岁已久,有不少的零件无奈脱落,又是上世纪古早的物件,好多零件在现在的市场上难以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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