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镜对此表示不赞同:“灵域不差这一会儿。”
白琼言听了一会儿后笑道:“没事,我本来也想着尽快进入正题。失忆不会对我的工作造成影响的,我只是想不起来了,并不是把脑子也丢了。”
她道:“还有其他人需要见一见吗?”
“基本没有了,”诺埃尔道,“今天不如先休息一天吧。”
白琼言摇摇头:“不碍事,我今天就是重新熟悉一下状况。”
自从听诺埃尔说完曾经的故事以后,白琼言就一直在坚持着快点重归工作岗位。见状,诺埃尔劝了几回后也不再多言,只是始终跟在她身边,关注着她的情况。
白琼言把囤积的文件都挨个扫了一遍,留意到诺埃尔依旧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便无奈抬头,道,“我真的没事。”
诺埃尔喉结滑动了一下,垂下眼,低低“嗯”了一声。
他知道。
只是这一年来,他始终都只能看着床榻上那个毫无生机的身影度日,现在终于等到她重新鲜活了起来,他没办法移开眼。
太失礼了。
诺埃尔强行移开目光。
白琼言觉得现在应该说点什么,却完全想不起来二人相处模式,只能重新低头看回桌上的卷轴。
早些处理完的话,就能和他多呆一会儿了吧?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总多少带点骨感。表现到白琼言身上就是——工作是做不完的。
她现在处理卷轴的速度毕竟比不上之前,再加上妖界魔界有什么事情也都有当地居民写成报告传送给她,结果便是,一种到了晚上,那桌子卷轴都没减少多少。
白琼言盯着手里的纸张沉默片刻,毫不犹豫地将其放到了一遍,抬头看向诺埃尔道,“走吧,重要的都已经过完了,那些报告什么的不着急。”
她习惯性想转头看向窗外,却突然想起灵域没有窗户,便重新把目光移到了诺埃尔身上,“一起回去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白琼言一直重复着这样的工作。
新的身体和天道已经断开了关联,此时的她终于彻底从责任与身份的束缚中解脱。
当然,身为灵域最高管理人的重担依旧还在她肩上,不过有了其他人的帮助,这份堪称枯燥的日常也不知不觉多了很多乐趣。
时光在不自觉间流逝,虽然记忆依旧不甚清晰,但随着磨合,她早已可以和伙伴们重新自在相处。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她以往的记忆似乎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
没了以前的记忆,即使仍然对诺埃尔有着玄妙的感觉,白琼言却仍然不自觉和他保持了一定距离。
这种友情之上恋人未满的关系让诺埃尔止不住烦恼。
一方面,他能理解白琼言这么做的原因,也不希望白琼言因为曾经是恋人就强迫现在的自己也和他在一起。可另一方面,从私心来讲,他又迫切地希望这件事会发生。
骐骥又隐忍。
诺埃尔甚至做好了最坏情况的心理准备:实在不行就再努力以真心换真心。
然后这个想法被黎哲无情的嘲笑了。
当时黎哲一边拍桌笑一边道,“你还不如套路换真心呢!我觉得白老大也是因为没记忆才不确定该跟你怎么相处,并不是不喜欢你了。你看,上次你装病那一回,她不是很担心你吗?”
“……多亏了你提的好建议。”诺埃尔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反话。
“提议人是我,执行的可是你。”黎哲依旧毫不留情的嘲笑。
改变在一个黎明到来。
灵域内有自己的日夜分化,但是出于一种从未被宣之于口的心情,这里的人们从不用“清晨、中午、夜晚”这种描述去称呼,他们更倾向于“几时几刻”。
但这天黎明确实到了,就在灵域外的黑暗中。
因为世界崩塌而引起的黑暗已经持续了数年,这期间,也有不少人因为被困在灵域无法离开而疯狂——哪怕是在舒适的环境,被迫日复一日呆在那里时,人都迟早会感到厌烦。
不光是人族,妖族和魔族也遭遇着同样的状况。随着在灵域住的时间边长,很多生物都因为无法离开这片地方而变得狂躁。
本就好战的魔族因为这个掀起了几次内斗,妖族也有不少因为心境失衡而狂化,造成了巨大伤亡。
那一段时间,灵域内生物的数量从十几万锐减至将近十万。
白琼言是最先留意到灵域外的那抹日光的。
为了防止想象不到的危险自外界袭向灵域,白琼言当初就在灵域外壁设置了用于监察的阵法。而黎明来临之时,她正在查看灵域外的情况。
发现外面不再是一片黑暗时,她还愣了一下,反复监察是不是阵法出了问题。
直到确切的看到光明渐渐出现在远方,她才欣喜若狂地把换面同步转播到灵域的各个角落,然后第一时间拉着诺埃尔离开了灵域,在最上面的天台上亲眼目睹这震撼人心的景色。
灵域外界的环境不适合生物久待,哪怕是以白琼言如今的修为,都必须要在一个时辰之内返回。
但她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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