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看了眼萧和权,呐呐道:“小人不知,只道是府中家眷似是不妥。”
萧和权噌地站起来,抱拳道:“臣府中有急,请陛下允臣先行告退。”
“也罢,你去吧。回头把媳妇带来给朕敬个茶,也好让朕瞧瞧。”王爷娶亲并非儿戏,按规矩是要先奏请皇帝,但燕帝有心不计较,便也只不轻不重地说了两句,就让他走了。
萧和权提着萧宝宝走到殿外,回头看了眼,低声问身边的内侍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内侍苦着脸道:“说是王妃娘娘砸了屋子,不肯吃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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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和权快马加鞭回去一看,说李嘉砸了屋子是夸张了些,但房内确实乱七八糟。李嘉抱着膝缩在角落里,哭得一抽一噎,好不委屈。萧和权被李嘉磨练得已是百毒不侵,面色不变地从一地狼藉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拿着帕子擦擦她的脸,温声道:“早上不是还好好的么。”
“药苦,不吃。”李嘉哭得脸上左一道泪痕右一道泪痕,活脱脱一张花猫脸。
李嘉怕苦萧和权知道,但也没见她闹过这么大的脾气。萧和权先不忙教训她,转身让人把今日的药端来,自己舀勺喝了口,是比以前的苦些,问了府上郎中得知,是李嘉的病有趋重的倾向所以改了方子。平日里吃药都是萧和权亲自一口药一口蜜饯地喂给她,王府其他人哪知道这些,端了药来李嘉尝了一口就死活不肯进口了。药凉了便没了药性,侍女急得围着她团团转,好说歹说把李嘉给说恼了,这才发了脾气。
李嘉见了郎中,立刻凶神恶煞地告状:“就是他!”又指向旁边唯唯诺诺的侍女:“还有她,一起欺负我!”
侍女噗通就跪下来了,欲哭无泪:“小人哪敢欺负王妃您哪!”
萧和权哭笑不得遣退了郎中和侍女,李嘉一看他不帮她出气不乐意了,刷地甩开萧和权的手又抱回一团,留了个后脑壳给他。
“他们劝你吃药也是为了你好,我还能罚人家不成?”萧和权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原先那乌黑的青丝皆数被一把花白所代替,萧和权在接她回来的初几日每每看她一头华发都会彻夜不眠。过去的三年,李嘉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他想也不敢想。
李嘉虽在心智缺失之后任性蛮横了些,却也非完全不讲理的,萧和权连哄带骗陪了她一下午,药也吃了脸上也有了笑容。
晚膳时分萧名鼎和柴旭提着好酒登门拜访,柴旭围着女装的李嘉啧啧道:“我若不在陛下面前逼一逼你,你是打算把她藏一辈子?我猜到你府上藏的是李嘉,却没想到她竟……竟是个女儿家。”
萧名鼎已经在前几日看见李嘉时震惊过了,只不过现在看了她仍是转换不过来,趁着李嘉与柴旭说话的功夫,拉过萧和权:“哥,她这要傻一辈子你该怎么办啊,你养个儿子不够还要养个女儿?”
“傻就傻呗。”萧和权看了眼被柴旭忽悠得眼睁得大大的李嘉,懒懒一笑道:“我也想通了,她之前活得是聪明但也活的太辛苦。傻了往好里想或许也不算是件坏事,现在她的世界比谁都简单,再没有什么能烦到她了。”
“可她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了啊!对她而言你算个什么啊,丈夫?朋友?还是爹!”
萧和权一拳揍过去:“爹你个头!老子养她老子乐意,你管不着。”
萧名鼎生生挨了一拳,叹了口气:“我看不止李嘉傻了,你也傻了,没救了!”
李嘉认不得萧和权,自然也不认识柴旭了,先是看柴旭温吞吞的自以为是个比萧和权要好上许多倍的人,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招了萧和权好几个白眼。结果被柴旭忽悠地吃了几个亏,大怒之下奔到萧和权面前:“他欺负我!”
萧和权与萧名鼎把盏小酌,慢条斯理道:“你不是跟他跟得很热络么?”
李嘉看看一脸无辜的柴旭,再看看萧和权,精打细算了番,识时务地站回到萧和权那边:“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你!”仿佛是怕萧和权不相信,她还急切地强调了一句:“我很喜欢你!”
萧和权手里的杯子咔嚓碎了一个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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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闹得厉害,萧和权才送走柴旭和萧名鼎,李嘉就呵欠连天偎着他要睡了。萧和权抱起她送回房中,盖好被子拍着哄了哄,注视着她恬谧的睡颜,眼角酸得厉害。他低下头,在她唇上印了个轻轻的吻:“我也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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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有位自称高幸的男子来访。”
“你来做什么?”萧和权看着一身黑衣的高幸冷冷道:“如果是来找她,那就不必了,她睡下了,改日吧。”
“王爷已是佳人在怀,何必这般如临大敌。”高幸对萧和权的敌意付之一笑:“在下是来找王爷的。”
“找我?我与你有什么好谈的?”
“王爷正当盛年,又是燕国肱骨之臣……”高幸深深看了一眼萧和权:“王爷筹谋这么多年,前途不可限量,这王府之中自然少不了一位贤良淑德主母,而王爷也会有更多的子嗣。在下前来,只想对王爷说,如果将来王爷有另娶的打算届时便请容在下将人接走,一来她毕竟是我大梁的公主;二来公主心性宛如孩童,着实应付不了深宫后苑中的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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