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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脖子被紧紧勒住,岑闻开始喘不过气来,她眼前晃得很,一手拼命将绳子外外拉,一手不断地捶打着身后的李迹。
    岑闻被他用绳子紧紧勒住了脖颈,喉咙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感觉到窒息在逼近,岑闻拼命抬起手来,本能地去将绳子往外拉。她的思绪已经开始混乱,可她还记昏睡着的姐姐,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她们才得了这一个月的相守,这离一辈子还远得很,她们不能就这么停在这里。
    于是岑闻蓄起力来,她死命挣扎着,竟然将绳子往外拉出一截来,叫自己得了几瞬的呼吸。感受到了岑闻拼尽全力在挣扎,李迹愈发狠绝,他喘着粗气又勒紧了绳子,看岑闻身形痛苦地往后抻着,手已经接近脱力,他又突然觉得只停在这会儿,还远远不够。
    于是他连着绳子,将人狠狠甩开。岑闻被他一把甩到桌边,捏着脖子咳得满脸通红。李迹从这样的场景里,得到了巨大的满足,他放肆地笑着,逼近了岑闻。
    稍微缓过一口气来,岑闻撑着桌子想往旁边逃去,突然,她的目光扫过了桌上的那把银色小剪子,心生一计。她靠背桌子,缓缓挪动着,她面上是惊恐失色的样子,底下却悄悄用被绑住的手侧去身后拿起了剪子,尾指抵着剪子往里推,藏在了自己手心中。
    李迹离她是愈来愈近,从一丈到几寸,岑闻心中数着,还剩一步了,她绕着桌子,目光却直视着李迹的胸口。突然,李迹逼近了她,岑闻抬手向李迹胸前猛地刺了过去,谁料李迹还是有所防备,一把钳制住岑闻的手。岑闻手指被捏出咔嚓声来,但她仍然捏紧手中物事,李迹已经癫狂至此,姐姐还在一旁不省人事。今日,她势必得在此与他做个了解。
    就在她准备放手一搏之时,却见有人从她手上抢过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力扎进了李迹的眼中。
    是疏雨,她不知何时醒了,正双目通红地死盯李迹。此时她手上沾了血,面上还是一派狠绝,岑闻看着这架势,也惊呆在了一旁。
    李迹痛得几欲半死,他捂着眼睛惨叫了起来。听着那凄厉的惨叫,岑闻马上反应过来了,撕了一截裙边团成一团塞进他嘴里去,让他不能叫出声来。
    疏雨牢牢握住剪子,蹲下身来,用他勒过岑闻的绳子将李迹的双手绑起来。绑好后,疏雨在他身上擦了擦手中的血,然后缓缓掐住了他的脖子,凑近了他。在岑闻惊疑的目光中,将他口中的布团拿了出来。
    疏雨语调冷静,话语却瘆人,她说道:“李迹,你若是敢叫出声来,我可就拿不准这剪子,会再戳去哪里了。”
    被掐住脖子,李迹面色涨的通红,他断断续续地从喉中挤出一句:“等,等我出去,我迟早杀了你们…”
    听了这句,疏雨松开了些力气,对上他完好的另一只眼睛,轻轻喊了他一声,“李迹。”
    看见了李迹眼中的愤恨,她嘲讽地问道:“朝廷的人就等在外面,你要如何出去?”
    幽幽地,疏雨补充了一句,“况且,你今日走不出去了。”
    说完这句,她顿了一下,手上把玩着银剪,轻声说道:“你虽然该死,但也该死个明白。”
    “你不是好奇,我当日为甚一定要带走闻儿,闻儿又为何愿意跟我走么?”
    疏雨轻笑了起来,是觉得李迹可笑,“你不懂的,是因为从很早的时候开始,我与她便不只是姊妹之情了。”
    闻言,李迹一时没反应不过来,可等他再品完疏雨话中的意思后,他突然奋力挣扎了起来,目眦欲裂,他边挣边怒骂道:“贱妇!你们两个贱妇!”
    看他挣扎得愈来愈烈,疏雨利落地握住了银剪,转头对岑闻说道:“闻儿,你背过身去罢。”
    岑闻此时已经缓过来了,听了疏雨这句,她却缓缓摇了摇头。看着疏雨的眼睛,她握上了疏雨的手,“不,姐姐,我同你一起。”
    李迹已到穷途,额上青筋暴起,却也挣不脱手上的束缚。他嘶吼着咒骂:“你们两个贱妇,定不得好死!”
    疏雨对上了岑闻沉静的目光,然后坚定地举起银剪来,一字一顿地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那你便好好看清楚,今日是谁不得好死。“
    ……
    徐清为一党当场被俘,有的人当场便闹了起来,“我是官家钦点的正五品,你怎敢如此嚣张!”,沉风静靠在门边默默听着,在一片嘈杂笑着掏出怀中的密令,说道:“那你们便看好了,这是官家亲书的旨令。”
    这人看了密令,却还想要临死挣扎一番,放声喊着:“就算如此,你们沉家不过是落败废子,哪来的脸面敢来扣押我!”
    闻言,沉风静细细思索了一番,她认同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让出身后的监察使来,“我不敢,所以这不是请来了监察使么,大人说是不是?”
    说完,沉风静不再看这些人,转头交代道:“押下楼去!”
    楼下博坊的两层已然被清空,此时空空荡荡得好不萧条。可是走到二层时,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叫嚷着。沉风静探头一看,好似看到了雁乔,她与一男子一同被自己手下的人拦在了门外,闹着要进来。
    沉风静觉得奇怪,雁乔怎么会在这,于是她定睛再看,居然真是雁乔。意识到事情不对,沉风静皱眉从楼上问道:“雁乔,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沉风静的声音,雁乔像找到救星一般看了过去,她急切地对沉风静喊道:“沉姑娘!我们姑娘!被李迹绑来这楼中了!”
    “求您救救我们姑娘!”
    恰好这时,一名手下从身后疾跑过来,向她通报道:“头儿,我们在二号房背后还发现了一间房。里头有两个姑娘,看着不像天字房里的,您要不去看看?”
    原来李迹选的这间,是天字二号房的子房,比其他房间要小一些,可以更隐蔽一些。所以第一遍搜的时候,他们都没发现这间。
    沉风静听了,面色沉了下来,她转身便往楼上去,还不忘交代手下:“我上去看看,你们把人带下去等我指令。”
    顺着那暗梯又几步跨进了天字房这层中,沉风静脚下生风般地快步走到了这间房前。
    房门大开着,是因为方才有人进来看过。而疏雨和岑闻此时正定定地站在门前,看见沉风静来,她们目光中也没甚波动。
    看见两人没事,沉风静松了一口气,问道:“没事罢?可有伤到哪里?”
    疏雨淡淡地摇头否定道:“我们没事。”
    四处环视不见李迹,沉风静奇怪道:“那绑了你们的废物呢?逃了?”
    这次却是岑闻回的话,她笃定地看着沉风静,说道:“李迹已经走了。”若是知情人,便能猜出岑闻指的并不是李迹逃出去了。
    沉风静品着这句话,心中想着李迹怎么逃?她的人布在每一个出口,怎会逃得出去。
    于是沉风静狐疑地打量起两人来,看两人手心里都有未干的血迹,再看岑闻手上勒痕和额间的伤处,心中明白了大半。
    巡视了一圈房中摆设,她看到了立柜的门并没有关严,便已了然。
    笑了一声,她也不戳破,只是饶有兴趣地对两人说道:“既然走了,那便干脆让他走得再彻底一点。
    “你们一会儿下来罢,剩下的事,我可以来处理。”
    闻言,疏雨和岑闻皆是一愣,她们怔怔看着沉风静,直把沉风静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沉风静摸了摸鼻子,装作无事发生地说道:“别看我,我可甚么都不清楚。”
    说罢,她深深看了一眼两人,缓缓说道:“行了,楼下见。”然后便干脆地转身出了房门。
    ……
    沉风静清点着天字房里搜出来的所有文册和物件,向手下确认道:“证物都抬出来了么?“
    被她问的人点了点头,指过一口口皮箱,回道:“都在这几个皮箱里了。”
    说完,还补充了一句,“里头人也都清出来了。”包括里头的姑娘,时隔许久,再一次看到外头的街景时,她们大多情不自禁地仰面哭了出来。
    听了这句,沉风静却朝他微妙地笑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和雁乔他们一起站在不远处的两人,安排后头道:“嗯,那便把这楼烧了,腌臜得很。”
    那人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头儿?你说把这楼?”
    沉风静朗声笑了起来,笃定地回道:“对,我说烧了。”
    下头的人纷纷目瞪口呆,但有的人也早习惯了沉风静的行事风格,将火把用火折子点了,递了上来。
    火焰炽热,只是拿在眼前,便都觉得眼中热烫。
    沉风静却不接,示意他们将火把拿去给从万利来中救出的姑娘,说道:“该由她们去点。”
    采之和其他姑娘一起,裹着保暖的衣物,在一旁静静看着。她方才看见了远处的岑闻和疏雨,虽然钟毓没有明说过,可她就是觉得,她们便是钟毓口中的东家。于是采之走到了她们面前,隔着一段距离,静静地对两人鞠了一躬。
    其他姑娘有的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瑟缩着聚在一起,总觉得不真切,不相信自己的真的出来了。有的却贪婪地在四周走着,好似第一次学会走路那般,跌跌撞撞地。
    接过这些官兵手上递过来的火把时,她们还有些胆怯。但在采之第一个手持火把走出去时,她们眼中便也有了坚定的无惧之色。
    万利来的这把火,火焰炽盛,烧到了夜间,照亮了整个遂州城。
    疏雨和岑闻并肩看着,眼中是烈火飞腾,心中却是海波不惊。
    众人皆在观望着火势,岑闻却转过头去,只看疏雨漆亮的眼睛。看着看着,她笑了起来,然后在烛天火光中,吻上了疏雨。
    几日后,封楼时,众人在楼中发现了一句焦尸,通体焦黑,因为身上没有能证明身份的物件,所以一时也无人能讲清楚这到底是谁。但城中不知何时却有人传起了传言来,说那是失踪了几日的李家大公子,他害了楼中一位姑娘,所以被这场大火索了命。
    真真假假,有谁人能知呢。总之天字房的火灭了,姑娘们被就出来了就自行了,至于其他的,都是饭后谈资。
    ps:这章写得很丝滑,也很酣畅,这把火是所有女性一起点的,我写得时候也觉得心中沸腾了起来。
    还有最后一章交代一下之后的事情就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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