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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娘子的老家是山东的吗?”
    平王轻轻一句,小顺子语塞,咔吧小眼睛,搁心里琢磨,是呀,吴娘子是京城人。
    赵世昭对这位隐姓埋名的姑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可是,他因为急事出门几日,回来后,发现西院已人去屋空。
    房主吴娘子对他回来倒有几分意外和喜悦,热络地招呼,“民妇以为萧大爷不回来了,幸好房屋空着,我每日命人洒扫。”
    赵世昭犹豫一下问,“西屋的吴姑娘出门了吗?”
    吴娘子愣了下神,随即神色恢复自然,赔笑道:“我姐姐回家去了,在这里呆的日子不短。”
    他心里不知为何有些许失望。
    夜晚,小院出奇的静谧,西院一空,就好像凭空少了许多人似的,小顺子也无精打采的。
    他夜里不知怎么竟失眠,脑子里总是晃动吴姑娘的影子,忽地起疑,当提到吴姑娘时,吴娘子神色很不自然,显然,吴娘子说了谎话,他才走几日,之前闲聊,吴姑娘只字未提回京城家里,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
    翌日,他吩咐人暗中打听。
    果不其然,派出的人回来禀报说,“两日前,镇子上突然来了许多官府的人,听说里面有当朝国舅,还有个王爷,只呆着一日,人就都撤了,把吴姑娘带走了。”
    他又留住几日,希冀吴姑娘突然回转,可是显然吴姑娘是不会回来了,吴娘子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戒备,大概他暗中调查此事,让精明的吴娘子知道了,这吴娘子行为举止绝非小户人家出身,看似大有来头,吴姑娘的来路不一般,当朝国舅,是皇后的娘家人还是太后的娘家人?或者是后宫那位妃嫔外戚,来的王爷,又是那位?
    这些,在不久他回京后,得到了答案。
    吴姑娘已成为安王妃,他的皇嫂。
    之后,他周密部署,打击安王,报母仇的同时,是不是隐隐有一点私心,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可是,他连输了两局,而且都输在安王妃的手里,输得彻底,吴姑娘不安王妃短短几日,令他几年经营毁于一旦。
    人就是这么奇怪,他败在她手上,心悦诚服,而且,自此,她真正走进了他孤独的内心。
    这女子似母妃,又不似母妃柔弱,似方妫又不似方妃世故,她聪慧、执着,忠贞。
    可也让他看清了她的内心,她真正爱的是他的三哥,安王,他没有一分机会。
    再后来,他发兵,攻破京城,他首先想到的是她,他下死命保护安王府,保护安王妃,任何人不得动安王府。
    那次兵败,他不得不暂时离开,待十年后,他重返京师,可安王府人去楼空。
    德昌五年
    乾清宫
    “沈侍郎夫人故去了?”德昌帝问,沈绾贞之父已升任户部三品侍郎,颇得皇帝器重。
    “是,皇上”户部尚书郭启道。
    赵世昭似自言自语道:“她走了这些年,也该回来了”
    郭启莫名其妙,正说着沈侍郎家事,皇上怎么又说到别处去了。
    沈府
    厚重的朱漆大门上挂着几串冥纸,正厅内四处悬着白帷,设灵堂,祭奠二太太吴氏。
    偏厅里,沈家姊妹只除了五姑娘沈绾珠都赶回娘家,多年不见,姊妹人到中年才得以重逢,相对唏嘘,四姑娘沈绾云的夫君已升任山东青州知府,育有一双儿女,六姑娘沈绾玉生子,已六生日了,林家得嫡子如获至宝。
    沈绾贞看沈绾玉已发福,脸色红润,问:“甥男怎么没来?”
    沈绾玉道:“你妹夫说人多,怕他吵闹,留在家里”沈绾玉脸上一派满足,三十几岁的人,早已不似年轻时心境,变得务实。
    四姑娘沈绾云哭得眼睛红肿,沈绾贞命丫鬟打热水,拧了热巾,沈绾云擦脸。
    这边,沈绾玉跟沈绾贞说话,沈绾玉道:“这次可惜五姐姐没回来,听说,五姐姐在山东老家日子挺艰难,老太太年岁大了,不大管事,家事都是三太太说了算,三婶娘又是小气的,吃穿用度不比咱们府里。”
    沈绾贞不好搭茬,当年沈绾珠深恨自己,不知现在若见面,俩姊妹能说什么,就沈绾珠的心性也许还不能释怀。
    “姑奶奶们,又有外客来了”凤儿身穿重孝,过来招呼,灵堂送走一拨,又来一拨,络绎不绝,都是朝廷官员携家眷登门祭拜。
    送走外客,凤儿悄悄拉住旧主子,谓沈绾贞道:“姑奶奶去后堂歇歇,我叫人把饭菜送到后面”
    凤儿早已不是当年稚气未脱的小丫鬟,变成中年美妇,由于吴氏中毒后,缠绵病榻,沈老爷就命人把小爷抱到凤儿房中,由凤儿抚育,凤儿的孩子失而复得,抱住儿子喜极而泣,自此,就悉心教养,现已长大成人,颇有乃父之风。
    沈绾贞在娘家住到嫡母落葬,心里惦记赵世帧和儿子,就打算三日后,返回钱塘。
    夜里,她还住在未出阁时的闺房,沈老爷一直命人保持原样,平常锁着,不许人进去,这是沈老爷心细之处,不全为父女情深,精明如沈老爷大概早已觉察出皇帝对三女儿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沈绾贞又回到熟悉的环境,多年前往事历历在目,她倏忽想起当年出家在西山抱月庵。
    西山,春深,景色迷人,沈绾贞徒步上山,按记忆寻到抱月庵原址,曾经一片焦黑,早已长出花草树木,人们早已淡忘当年那一场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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