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曳暗自咬了咬牙,却又觉得无可奈何。其实在他心里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资格对阮娇现有的生活指手画脚。如果他和寻常父亲一样,陪伴着阮娇长大,见证了阮娇的二十年,那么在看到霍南洲的时候,他也可以像那些父母一样,对这个女儿的男友 面露嫌弃,指出对方的一点点过错,挑个刺。
可他不配。
想到这里,阮曳只能在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又深深看了霍南洲两眼,思索半晌像是下定决心问:“介意单独和我聊聊吗?”
霍南洲颔首:“当然不介意。”
陈婉箐见状,也带走了阮娇。陈婉箐身体依旧虚弱,阮娇赶紧将霍南洲的西装外套铺了铺,示意对方坐下来。哪想陈婉箐见状便忍不住笑了一声,她抬起手,细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阮娇的头发,低声问道:“他是不是对娇娇很好?”
阮娇有些羞于谈起霍南洲的事情,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小声道:“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呢。不过……是挺好的。”
陈婉箐弯了弯眼睛。
她看得出来。
霍南洲的气势很足,即便他刚才站在一侧没有打扰他们,但他本人给人的感觉却难以让人忽视。陈婉箐见他和阮娇是一道来的,便好奇他们是什么关系。后来她看到男人的目光时常追随着她的娇娇,便什么都清楚了。
好歹她也是个过来人呀。
“妈妈很开心,我们娇娇现在也有了男朋友。”陈婉箐满眼疼爱,“以后娇娇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可惜妈妈没有这个机会了。”
阮娇抿了抿唇。
她觉得很奇怪,陈婉箐明明是原主的母亲,可她在看到陈婉箐的时候,心脏还是忍不住抽动了两下。就好像他们本该就是这般母女关系。
她敛下眼眸笑了笑:“我会告诉他,你的奶奶很喜欢你。”
陈婉箐脸上笑意更温柔:“谢谢我的娇娇。”
…
阮曳一行人无法离开别墅,但起码不用待在地下室。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其余人都离开了地下室,只有阮娇一家子还留在原地,阮曳拍了拍阮娇的小脑袋,凑过去低声道:“爸爸帮你看过了,他挺好的。”
陈婉箐翻了个白眼,那张苍白透着虚弱的脸也不由得变得生动起来:“用你多嘴。”
阮曳清隽的脸庞露出大大的笑容,他单手搂着陈婉箐的肩膀,笑起来很容易感染人。阮娇看着二人的模样,下意识又看了眼霍南洲。结果霍南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恰好落在她身上。两双眼睛一对视,霍南洲也抬起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阮娇:“……”
谁要你搂我了!
然而她终究还是没有挣脱。
气氛很好,如果没有人打扰的话,气氛会一直好下去。头顶忽然传来程黎的尖叫,还有爆炸一类的声响,阮娇表情一怔,阮曳夫妇也是一脸意外,随即便迅速从地下室爬了上去。推开储藏室的大门,正巧程黎要推门进来,见到四人已经过来,她立刻道:“我看到那个太云道长了!”
阮娇和霍南洲对视一眼,前者的心底已然有了什么猜测。她赶紧道,“黎姐姐你和霍南洲就在这儿待着,爸妈你们——”
“我们跟你一起出去。”
推开门,阮娇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轻松。别墅内那些黑雾如今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几张符纸半悬在空中,烈火烧灼之处只能听到黑雾之中歇斯底里的尖叫声。而在这对面,一行身穿黑袍的人站着,其中有几张熟面孔——太云,无飞。
身穿黑色长袍,手中拿着令旗的太云一眼便看到了阮娇,当即脸上便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来:“我就知道是你!师父,就是她!”
被称为师父的人抬眸看过来,是一张已经苍老的脸,看上去有个六十来岁,一双眼睛却浑然不显浑浊,盯着阮娇的脸蛋,再看她身旁的夫妻,顿时了然:“原来如此,你是阮曳和陈婉箐的女儿。太云告诉我你才二十来岁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原来是你啊。怪不得能毁了蔺家主墓的阵法,确实厉害。”
听到来人嘴里说出阮曳和陈婉箐的名字,站在阮娇身后的一群虚影便皱了皱眉。阮曳和陈婉箐都死了二十年了,对方竟然还认得他们?而且他们竟然能找到这个地方来,看到他们也丝毫没觉得意外——
老人家上前一步,沉声问:“你是谁?”
太云的师傅呵笑:“道号子虚,我师父是玄诚。”
老人家闻言一愣,随即便是冷笑:“没想到玄诚那狗东西还有个徒弟和一帮徒子徒孙?看你们这面相,一个个的坏事没少干吧?真有意思啊,畜生培养了一群畜生,现在这帮畜生竟然还有脸出现在我们面前!”
子虚老道听着半分没有生气,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对方都是死人了。
都用不着他动手,只要等时间一到,他们就该魂飞魄散了。
倒是阮娇——
他看到阮娇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们今天的目标是阮娇。阮娇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她是察觉到了什么,而听太云等人对她的评价,子虚老道也完全知晓一点:
阮娇必须要死。
他们若是将阮娇留下,以后必然要出问题。
二十岁的年纪便精通符纸一类,就算是当年的阮曳没有这么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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