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方先生肩膀上。
还只是而已?
牧哥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又忍不住看向方晓烽的肩膀,眼角突然抽了抽。那上面真的有只鬼?可是他最近老是喜欢拍方晓烽的肩膀当作安抚,也不知道那鬼在左肩膀还是右肩膀,突然也想不起他拍的是方晓烽的左肩膀还是右肩膀。
牧哥忍了忍没忍住,扭头就冲进了洗手间洗手,不仅如此,还要厚厚地打上三层肥皂才可以!
别人都对牧哥的反应感到奇怪,方晓烽不会。此刻方晓烽和牧哥的想法差不多。牧哥只是碰一下他的肩膀便有些受不了,那他……那鬼可是趴在他肩膀上的!
浑身的鸡皮疙瘩几乎就在这一刻蜂拥而起,方晓烽忍不住闭了闭眼睛深吸两口气。想他快四十岁了还没遇到过令他方寸大乱的事情——小事儿,都是小事儿,能解决的都不是事。
他重新睁开眼睛,咬着牙问:“阮小姐,接下来要怎么做?”
阮娇在他对面坐下,她的身旁就是霍南洲。但阮娇的心思都在那恶鬼上,显然没注意到身旁的人正看着她。她弯了弯眼睛,笑眯眯的:“把它拽下来就好了嘛。”
然而嘴上是这么说的,实际上阮娇却猛地抬起手,一张符纸虚空贴在了方晓烽的左肩上方:“恶鬼现!”
嘭——
黑色的烟雾之下,两条青白色的手臂若隐若现,正虚虚搭在方晓烽脖子的两侧。从方晓烽的角度向下看去恰好能看到两条手臂交缠。他后知后觉地想,他这辈子只在戏里面被女生趴过肩膀,为此牧哥还笑话他万年单身狗。
可现在。
终于有人趴在他肩膀上,和他缠缠绵绵了三个月之久。
结果他发现,那是个鬼。
方晓烽僵着一张脸,脑袋一寸一寸地往边上转去。他的左肩上有更沉重的重量,目光一扫过便发现了一张同样是青白色的人脸。对方就这么亲昵得如同恋人将脸紧紧贴着他的肩膀,注意到他的视线后甚至露出了尖锐的牙齿,嗬嗬笑起来。
方晓烽:“……”
他真的要疯了。
但到最后,方晓烽也没叫,叫的是好不容易自认为洗干净了手从浴室出来的牧哥。毫无心理准备便看到如此可怕的一幕,牧哥在呆愣三秒钟之后,果断地放声尖叫:“我艹啊——!”
方晓烽:“……”
阮娇:“……”
纪轻淮:“……”
要说这反应也正常,但阮娇还是忍不住往牧哥的身上贴了一张禁声符。耳边嗡嗡嗡的鼓动声终于消散,她转头一把拽住那恶鬼的手臂就要往下扯。然而恶鬼像是有所察觉,当即狠狠搂住了方晓烽的脖子,瞪着一双闪烁着绿光的眼睛呵哧呵哧:“你敢动我,我现在就把他勒死!”
阮娇手一顿,偏头看他:“你想干嘛?”
恶鬼闻言却冷冷笑了一声:“我想干嘛?不如你问问这个影帝想做什么 ?拿走我的稿子,赚了那么多钱,还红成了影帝。那我呢?我就孤零零死在那破房子里了!”
阮娇手掌一推:“等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那个手稿是你亲戚卖给人编剧的,你报复人家男主演算是怎么回事?”
恶鬼啪一下拍在方晓烽的身上,恶言恶语眉目都透着恶鬼的气息:“谁让他是第一个进我屋子的!我只能跟着他才能离开 那破房子,只要我吞了他,以后我就能光明正大地走在路上 !我还要去电影院看我写的片子!”
阮娇哦了一声,又一脸遗憾:“那你没戏了,他们那片子两周前就没排片了。”
恶鬼:“……”
两人的对话落在其他人耳中,显然也意识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牧哥看看恶鬼,又看看一脸一言难尽的方晓烽,咬了咬牙道:“只要你现在从他身上下来,我立刻找影院播放《谁在偷看我》,保证让你看个尽兴!”
恶鬼:“真的?”
牧哥认真点头:“当然是真的。”
恶鬼看着牧哥,在牧哥充满希冀的目光下微微一笑:“可是,我现在从他身上下去,我就彻底死了呀!我仔细想了一下,不能去电影院看也没关系,我到时候可以在家里的电脑上看。反正只要我能自由走动,就可以了。”
它笑的时候亮出了一口尖锐的白牙,在灯光下闪着光,显得格外恐怖。
但下一秒,一张符纸在猝不及防间贴上了它的脑门。
阮娇一弹手指,“屁话那么多,害了人还想看电影,看你个头鬼,你还是给我变成猪算了!”
啪叽一下。
方晓烽只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踹在了他的背上,他下意识一扭头,只见一只成年柯基大小的猪仔撅着蹄啪啪啪往他身上乱踹,但即便如此也无法借助短短的猪蹄锁住他的脖子,反倒是啪叽一下摔在了地上。
方晓烽:“……?”
方晓烽不知道这猪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他敏锐地察觉到身体像是突然被卸下了一百多斤的重物一样,他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肩膀用力地、狠狠甩了两下。
片刻后,方晓烽差点哭出来。
这几个月的破日子过得他一直想,他要是没演过这部戏,没当影帝就好了,否则也不至于变成这样。但现在他只有一个想法——
戏是要演的,影帝拿了也是开心的,最重要的是幸好遇到了阮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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