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桥站在航空港边,呕了快二十分钟,一天没怎么吃,至多吐出了胆汁。
眼泪横流,心里难受无比。
鼻尖还萦绕着飞机的柴油味道。
想想她过去看过的重生穿越文,殊桥心里就来气。
别的女主穿越怎么就好吃好喝伺候着,她怎么就过来渡劫了?
她这哪里是白月光阿,小白菜还差不多。
不行,一个月到期,必须跑。
这不跑还是人吗?
就在殊桥下定决心的时刻,一张手帕递了过来。
绸缎的,殊桥一眼就能看出这料子不错,手帕的角落绣着一朵梅花。
仿若带着清香,一下让殊桥的头晕脑涨解轻了不少。
“给你,擦擦吧。”手帕的主人说。
殊桥怕弄脏别人的东西,实在没法,用袖口擦了擦嘴角。
她起身,冲着女孩摇了摇头,嗓子干涩且沙哑,说:“谢谢。”
女孩笑了笑,并不执意,收起自己的手帕。她向殊桥搭话,声音很温柔。“不习惯吧?我看你一路都很难受。”
“我叫何秋露,你呢?”
面对美女的主动示好,殊桥从来不会拒绝。
她伸出手,回握着何秋露的掌心。
“殊桥。”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走出机场,殊桥这才知道,何秋露也是国外的留学生,赶在这个节点回国。
候机厅已经有人等候,何秋露和殊桥都有人来接,于是两人道了别,分道扬镳。
殊桥的家人来接她,妈妈穿着旗袍,勾着金边丝线,上面滚着暗红色的牡丹,张扬又耀眼。
“桥桥!”女人喊着她的小名,朝着她泪奔而来。
那阵势,殊桥都以为她穿进琼瑶剧了。
“我的囡囡,让妈妈看看,是不是又瘦了。”殊妈妈拉着殊桥的手,上上下下看了她好一会,念念叨叨,“早说了让你别去国外受那劳什子的罪,你非要去。是不是没在国外吃好?是不是又没按时吃饭?瞧你这脸瘦的,都要脱相了。”
殊桥无奈地拂开殊妈妈的手,“妈,我没事。”
奈何殊妈妈磨人的劲儿可不是她一句话就能挡过去的,这话刚说完,殊妈妈的手又绕在了她的手臂上,挽得更紧密了。
面对殊妈妈的嗲劲儿,殊桥有些不适应,浑身僵硬。
她从没被妈妈辈的长辈这样对待。
她跟她妈,几乎是形容陌路。
殊妈妈来接她,坐的是司机开的小轿车,一路上往南京路赶去,殊桥便得以透过车窗,欣赏到五十年代的沪都的景象。
绍兴儿童公园开了门,一群穿着格子布黑白色调衣服的小孩嬉笑打闹着。
书店摊铺前,小孩都扎堆蹲在门口,几个人看一本小人书。
新华书店那个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另殊桥诧异的是,这个年代竟然有无人售书处。
给了钱,投了币,就能把书拿走。
跟未来的无人售货架不一样,这个年代,没有监控器,没有上了锁的智能柜。
书就明晃晃地摆在架子上,一本接一本。
买书的人竟然排着队,自发地等候着。
殊桥收回目光。
回到了南京路45号,一整栋竟然都是她家的房子。
有轨电车从家门口穿行而过,门大开着,阿姨热情地招呼着夫人小姐的名字,进了家门,殊桥才知道这是一场家宴。
又是这种无聊的饭局。
殊桥心中叹气,又查看了一眼任务时限。
看来完成任务的进度又要往下拖一段时间了。
这种有长辈的饭局,一吃就是三个小时起步。
果然不出殊桥所料,家里这七大姑八大姨全来了,一群女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全都在讨论她回国的事情。
坐在首位的是太爷爷和太奶奶,一个庄严肃穆不苟言笑,一个千娇百媚眉目慈祥。
太奶奶问:“桥桥,在国外感觉怎么样?”
为了不让老人担心,殊桥说:“挺好的,吃得好睡得香。”
她话音刚落,太爷爷就冷哼了一声,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往桌上狠狠一搁的时候,跟木质桌面碰撞出了一生巨响。餐桌上有的人手一抖,吓得把刚刚挑起来的龙虾都丢在了桌上。
“崇洋媚外!”
太奶奶却全然不害怕这位老男人的反应,又笑眯眯地问:“钶语学的怎么样?说两句让太奶奶听听。”
殊桥有一种大过年被家长叫去表演节目的感觉。
还好她本来就会说钶语,当即叽里呱啦一通说。
话音刚落,太爷爷又发火了,两眼怒瞪似铜铃,“忘祖丢根!”
“讲话跟鸟语一样!”
噗嗤。
殊桥没忍住笑出声,全桌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她只好摆摆手,说了声抱歉。
实在不是她的错,是这小老头太好玩。
感受到太爷爷的震怒,殊桥赶忙憋住了自己的笑容。
老人家年纪高了,不能再惹他生气,一会三高一上去,呜呼一声出事,那她就是千古罪人了。
殊桥清正自己的神色,一派正气地点头,没有任何原则地附和道:“没错!就跟鸟语一样!”
老人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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