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一侧头,亲上她的脸颊,一下又一下轻啄着,慢慢又移到她的耳边,轻咬着她的耳垂,温柔又耐心舔舐着。
方盈浑身泛起一股股电流,身子骨变得酥软,紧咬着下唇,眼底泛上春光。
“砰。”
“砰砰砰。”
……
到了零点,窗外的炮竹和烟花声越发大。
“小朋友,新年快乐,”季淮温润低缓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随后还附加一句,“我最爱你。”
这份爱,不知道始于什么时候,就像往下扎根的藤条,席满他的身心,等他反应过来,开始战战兢兢又小心翼翼,唯恐自己吓跑她。
所幸,他深爱之人,也一直爱着他。
只是让她太多的委屈,这是他难以释怀的事情。
方盈眼底流露出水光,她说:“那你要一直陪着我,就像以前一样,我才能一直当小朋友。”
他顿了顿,回答得郑重:“嗯,答应你。”
她圈着他的手又收了收,一个转身,趴在他身上,主动去亲他。
季淮把被子往上一拉,盖住了两人,不然动静太大,该把儿子吵醒了。
*
又过了几个月,李震的案子也落下帷幕。
他酒驾又逃逸致两人死亡,参与贩卖毒品等多项罪名,被判处了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法官念完宣判,李震无法接受事实,当场嚎嚎大哭,冲着李母不断求救:“妈,你救救我,我不想一辈子呆在牢里啊。”
“妈,你救救我!”
“你救救我啊。”
……
在他印象里,无论犯了什么错,父母总能帮他解决,只要李父一出马,什么时候都能压下去。
这一次,他没有想到是这么严重的后果。
李母已经全白了头,也崩溃大哭着:“不要啊,求求你们,他不能坐一辈子牢啊,他不能坐一辈子牢……”
上个月,李父在牢里再犯心脏病,送到医院抢救未果,已经去世。
李震再坐一辈子牢,对她来说就是无法接受的打击。
“求求你们啊,我不能接受,我不接受这个判决。”李母跪在地上,不断捶打着地板,哭得悲痛欲绝。
今天的陪审,没有一个人陪她来。她以前高傲不已,把亲戚得罪不少,现在这种情况,大家躲都来不及。因为周志被判刑三年,周家和李丽也闹翻,李丽现在自身难保,无力抚养女儿,扔下女儿给周家人,不知所踪。
“为什么不是死刑?他就应该判死刑!立即执行死刑!”另一个死者的弟弟冲着李震怒吼,“他应该被枪毙,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现场变得有些乱,执法人员出来管理秩序。
方盈抱着儿子站起身,她看着被扶出去的李母,还有无措害怕的李震,眼底毫无波澜。
她正走着神,手被人牵住。
“一切都尘埃落定,我们把这件事忘了,”季淮拉着她往前走,“我不希望它再影响你。”
方盈垂眸,好一会后才说:“嗯。”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先不回去,去湖边走一走?”季淮询问。
她点了点头。
小淘淘长得快,现在她不能久抱,会累也会腰酸,出去外面散步时,都用婴儿车推着。他也很乖,只要被推着,不哭不闹。
现在他长得粉雕玉琢,小脸蛋肉嘟嘟,别提多可爱。
湖边。
树枝冒了新芽,空气中都是清新的味道,一阵微风掠过,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
“宝宝,是小鸟,小鸟在飞。”方盈的心情好了很多,看着飞过来的一群鸟,伸手给小淘淘指了指。
“#%%…”对方伸出小手指,他一笑,晶莹的口水就顺着嘴角流下来。
季淮拿出纸巾,递给方盈。
“哎呀,”她一边给儿子擦一边笑话他,“看到小鸟你都流口水了,那么馋呀?爸爸也笑你了。”
小淘淘以为妈妈在和他玩闹,笑得更开,口水流得更多了。
季淮也忍不住笑,伸手从后面扶住方盈的腰,把她抱孩子太久会累,给她分担点压力:“喂他喝点水。”
方盈把儿子又放回婴儿车内,把奶瓶拿出来,喂他喝水。
今天的天气好,方盈并不想早点睡去,推着婴儿车一直沿着道路上走,季淮就陪在她身边。
“风景真好。”她望着不远处的大山,感慨了一句。
“是挺好。”季淮说完,往前看了看,“宝宝睡了。”
“小懒猫又睡了,”方盈轻笑出声,“我本来还想带他多逛逛,前面的那个公园里还养了鱼,我想带他看看。”
“下次再来。”
方盈看了看前面,停住脚步,如果要回去,就得往回走,回去会更方便。
季淮蹲着身子,把盖在婴儿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把儿子的小手放在被子里。
她把婴儿车掉了头,往回走。
这个时间点本就没什么人,往回走更没什么人,方盈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没人还能跟季淮说说话。
没走多远,迎面走来一个女人,她本来没什么戒心,发现两人一直往她身上看,推婴儿车的手收紧。
“美女,需不需要花环啊?”那个女人走到她面前,手上拿着几串花环,使劲往她这边伸。
“我不需要,谢谢。”方盈快速拒绝,推婴儿车的速度加快。
“我今天还没开张,来一串吧?”女人缠上来,试图拉扯她,态度热情无比,眼睛瞥着婴儿车的小淘淘,“三块钱一串,你就买一串吧?五块钱两串。”
“你干嘛呢?”方盈提高声调,沉了脸,心下有不好的预感,但因为季淮在身旁,心还算稳。
女人非但没受到影响,反而更加缠着她。
方盈还没反应过来,旁边不知道从哪又来了一个男人,轻斥了女人一声,替她解围的同时,把手放在了婴儿车上。
“诶,你不买就不买,怎么还把我的花环搞坏了?”女人一下变了脸,继续拉着方盈的手,“你搞坏了我的花环,你就要买下来!”
“谁搞坏了?”男人起哄,语气恶劣,“我可没看到,你是不是骗子啊?”他说完还催促方盈,“快给警察打电话,她多半是要讹钱。”
“你说谁讹钱呢?”女人拉住方盈要往一边扯,却发现自己的手怎么也动不了,仿佛被一股力气摁住,不能动弹。
男人不断给她使眼色,让她把方盈扯走,自己则要把婴儿车往一边推。
“放开我!”方盈声色俱厉,女人见此,突然抬手要打她,嘴里还火气冲冲,“不买就不买,看不起谁?你说谁骗子,说谁讹钱呢?”
她尾音未落,抬手就要一巴掌扇方盈。
对方长得高大,方盈压根没反应过来,要么松手去挡,要么侧头,她死死拽着婴儿车,侧了头。
“啪!”
那个女人一声惨叫,她被树上掉下来的树枝狠狠砸在脑袋上,也不知怎么搞的,枝杈还抽了她一巴掌。
疼痛让她松了手,一个站不稳,往后倒,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尖锐的石头,往她腰上戳,疼得她满地打滚。
情况发生紧急,方盈刚刚有点慌,此时倏然冷静,扭头看向正在扯婴儿车的男人,语气冷若冰霜:“把你的手给我松开!”
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她的孩子。
她一只手放在婴儿车上,另一只手还在身后握住季淮,不让他冲动。
他身上都充满要杀人的气息,怕是已经忍不住要教训人了。
男人一怔,看向地上的女人,狠了狠心,破口大骂:“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我好心帮你,你要干什么?”
“你年纪轻轻,怎么抢别人孩子?你还打了人。”
“你是不是人贩子啊?快把孩子还给别人。”
……
第678章 一只阿飘(完)
一个负责闹事, 一个负责“劝说”,在发生争执和场面混乱时,足以干扰当事人的判断, 等对方慌张又百口难辩时,下一步计划就可以进行。
男人没有等来方盈的惊慌失措,只见她冷眼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在地上打滚的女人也忍着疼站起身来, 手环早就被她丢到了一边,她顿时声泪如下, 往方盈这边扑来:“你这个女在干什么?快把我的孩子还给我,那是我的孩子。”
季淮脸色顿时黑沉。
女人还未扑到, 小腿顿时一痛, 整个人往前一扑, 头朝下, 当场就磕掉了两颗门牙。
“蠢!”男人心底咒骂,看向手无寸鸡之力的方盈,手上直接用力, 要跟她抢婴儿车, 一边抢还一边道,“快把孩子还给别人,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抢孩子吗?”
他手上用着力, 却发现婴儿车像是被钉住一样, 一动不动。
方盈红唇紧抿着, 放在上面的手也一动不动,望着他,再次重复:“把你的手松开,远离我的孩子。”
简直是胆大包天, 白天也敢公然团伙作案抢孩子。
“什么你的孩子?这分明是别人的孩子。”男人说着,铆足劲,又继续拉动婴儿车,诡秘的是,无论他再怎么用力,婴儿车就是一点都不动。
而方盈轻轻把婴儿车往她那头拉,就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迫使他松手,婴儿车轻而易举就从他手中挣脱,远离了他。
男人恼羞成怒,见周围没人,舍不得到嘴的肥肉就这么没了,没有多想,挥起拳头就上前,打算给方盈一个教训。
动静惊扰了小淘淘,他从睡梦中被吵醒,哇哇哭了起来。
季淮火冒三丈,额间都青筋暴跳起来,他把方盈往后一拉,她连忙就把旁边的直柄伞拿过来,抵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