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尔微微蹙眉抚过下巴,斩钉截铁道:“那当然得据为己有才行,这世上无人能与公主抢。”
法蒂玛终是被她逗得露出灿然笑意,还未开口,倏地听见不远处,五哥寝殿方向传来断断续续的细碎人声。
她将食指置于唇边示意狄尔噤声,两人同时压低身形靠近灌木丛,屏住呼吸。
本想悄悄过去给五哥一个惊喜,仔细辨认后却发现其内之人,声音粗犷厚重与五王子法托克全然不同——
第3章
陛下要求敦国公挑选一名子女送……
“你,你放开我。”
娇软推拒声声入耳,法蒂玛与狄尔俱是怔愣,四目相对交换诧异,不自觉捂住唇边压住震撼。
明亮月光落在五王妃海鲁曼拉身前,而院中与她拉扯之人,法蒂玛虽不知晓其名姓,却也认得出是某位在宴席之中见过面的雍朝将领。
那人借着酒劲,一只手半揽在海鲁曼拉腰侧,另一只手则不住往她裙中探去。
然海鲁曼拉半推半就间,终是被他按在花坛大理石边,伴着点点揉捏与挑弄低吟出声。
敦胡王宫诸多宫室均以灌木与绿植作为装饰与隔断,即使已至深秋,晚间蚊虫依旧扑朔不歇,甚少有人出没。
法蒂玛与狄尔躲于其内,即使被叮出红肿也不敢发出声响,只听得那位雍朝将领百忙中仍旧不忘抽空指责身/下女子:“此番侯爷没能如愿以偿得到敦西都护之位,反被敦胡王夺得先机,你可知为何。”
海鲁曼拉瞬间避开双眼,沉默许久方才操着一口地道长安官话喃喃出声:“是我办事不力,多年未能暗杀敦胡王成功。在顾将军入城后,亦没能使王宫内外咱们的人伪装成功。”
从来没人知道,贫民窟出身的五嫂,竟比他们这些钻研学习长安官话数十年的敦胡王族还说得地道。
黑暗之中,法蒂玛忽觉心底蓦然停滞,恍惚失神险些站立不稳。
那两人你来我往间,也叫她大致听了明白:原是陆觐崖早已派出细作入城潜伏多年,上辈子她所经历那场屠城之痛,实则是细作与雍朝兵士里应外合,故意造成城内混乱。
毕竟父王与雍朝素来交好,忠心可鉴,又在西域五国中德高望重,只要他活着,敦西都护自然非他莫属。
陆觐崖必须将整个敦胡国都全数覆灭,做出顽抗假象,才能在奏疏中慷慨陈词,如愿以偿。
敦胡去长安八千二百余里,举国地处西出帕镀耳高原咽喉之地。
往来雍朝的多数大秦、拂菻商人们会选择在此停留置办分店,加之金玉矿产数不胜数,冶金与玉器手工业发达,本就是西域五国中最为富庶之地。
而陆觐崖与寡母二人这些年勉力维持金城侯府开销,也始终不及京中其他公侯豪迈。
因此哪怕仅仅得到敦胡王室三分财力,也足够他们这等落魄王公重新富贵。
利欲熏心,最为龌龊。
幸得雍朝皇帝励精图治,不是那等昏庸无能之君,并未偏信他一面之词,反彻底查探屠城之举,将陆觐崖革职以儆效尤。
可法蒂玛怎么也不敢想象,与陆觐崖里应外合的罪魁祸首,会是从来温和待人,平素更连大气也不敢出的五嫂海鲁曼拉。
那时敦胡国破,四位兄长包括嫂嫂接连战死,唯有五哥与五嫂始终守在父王母后身侧,尽孝膝下。
电光火石猝然闪过,法蒂玛忽地发现,她似乎根本没在城破之日见过五哥与五嫂二人。
或许上辈子五嫂成功完成任务迎得陆觐崖入城后便将五哥杀害,再伺机混入雍朝大军鱼目混珠,也未尝不可。
暗潮汹涌间,那雍朝将领已再次开口:“接连失手,便是我也难在侯爷面前保你。下个任务万不可再败。”
“明,明白,嗯,啊。”
耳鬓厮磨之声惊得法蒂玛与狄尔两人皆是面红耳赤,只得捂住耳边不堪相对。
好在不多时,海鲁曼拉扣着他的手骤地收紧,表情亦随之舒展。
欲念尽数而落,两人粗喘着长气许久,终于复归平静。
海鲁曼拉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与那人承诺:“我知道侯爷想要法蒂玛。可我与她从来不算亲密,或许还需要些时日。”
“侯爷不会给你那么多时间。”
将腰间系带系好,男子不耐接过海鲁曼拉递来的里衣与铠甲:“区区一介女流,你是习武之人,直接击昏了带出王宫有何难。”
轻微细语顺着夜色遁入法蒂玛耳中,惊得她险些冷笑出声。
“她是公主,寝殿外有无数侍卫把守。我只能假意与她接近,怎能跟个匪徒般任意击昏——”
海鲁曼拉还想继续解释,那雍朝将领却早已运起内力翻于墙垛上,避开巡逻兵耳目一跃而下。独留海鲁曼拉立于院中,怔忪失神,仿佛还在回味先前种种。
直到她回身向主殿而去,法蒂玛与狄尔才终于拖着几乎僵硬麻木的双腿离开灌木丛,彼此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狄尔狠踢一脚草垛:“畜牲!”
当年海鲁曼拉被五王子法托克从下城区贫民窟带回王宫时,身患重疾几近丧命,是五王子日日精心照料方才使她得以恢复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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