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个胖子,他们的关系就止步于纯粹的救命之恩而已了。
隔了一会儿,她又问:“殿下打算怎么办?”
霍辞的手扶到她莹润如珠的肩头继续按着,没有说话。
许昭昭急了,从他腿上撑手起来,道:“殿下,他们都说要废太子了。”
“谁说的你找谁去,”霍辞懒懒道,“改日换他们做皇帝,一定作数。”
许昭昭慢慢放下心来,重新躺了回去,叹了口气。
她和霍辞是绑在一起的,若是霍辞被废了,她自己也可想而知。
霍辞道:“父皇将安贵妃母子的野心喂得太大,徐徐图之孤可能真的招架不住,但他们太急了。”
他们想一鼓作气解决了他,殊不知他也在等着他们先下手。
这时烛影晃了晃,何松已经到了帷帐外面,道:“殿下,方才有个人鬼鬼祟祟来小殿下身边,奴婢使人逮了她,是桃香落网了。”
霍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手上只挑起许昭昭的下巴揉了揉,才道:“招了再来回话。”
何松道:“已经招了,她知道自己这回逃不过,连挣都没挣,全部和盘托出了。”
桃香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仿佛原先是在棠梨阁待过的,但许昭昭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霍辞斜睨了她一眼,道:“龚濛雨被逐出宫那一回,就是她指认的龚濛雨和桃蕊。”
许昭昭这才慢慢回忆起来,顿时惊道:“她如果是安贵妃的人,那当初岂不是冤枉了桃蕊了!”
桃蕊从那件事之后,似乎就从这里消失了,再也没听说过关于她的只言片语,这回若不是桃香,许昭昭也很难再想起有这么一个人。
霍辞已经起身让宫人们服侍他穿衣服,许昭昭想了想也跟着起来,和宫人一道把他的衣裳穿好,又亲自给霍辞系上腰带。
霍辞原本没说话,看着她有些愁眉苦脸的模样,终究还是忍不住笑了。
“孤有那么蠢?”他笑道,“早知这两个宫女里面有人有问题,也有可能两个都有问题,孤便不会随随便便杀了,桃香更有嫌疑,孤便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等着她做鱼饵,桃蕊被打发去了其他地方,孤也同样叫人盯着。”
深夜,许昭昭再次和霍辞一同前往暗房。
桃香被关在离入口处不远的一间屋子里面,这里明显比上回关乔容那间要小得多,也阴森可怖得多,甚至有一笼子被关起来的蛇,还有一笼子老鼠。
桃香清楚自己只要落到霍辞手上,那左不过是一个死字,不可能再有活路,当时一被抓起来,她连挣扎都没挣扎,等关到了暗房,看到这些活物之后,她立即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根本不用人问,自己就先招了。
等再见到霍辞亲自前来,桃香嚎哭了一声,又赶紧止住,道:“殿下,奴婢已经招了,是安贵妃指使奴婢做的,这些年安贵妃一直断续在殿下这边放了很多眼线,但是都被拔除了,如果还有剩下的是奴婢知道,奴婢一定会全部说出来的!奴婢是因为做事太笨,安贵妃不太想用奴婢,这才一直没被发现,奴婢这次只是去看看,没有真的要做什么!”
“前天的时候,赵王妃身边的宫女亲自把一包药粉交给了奴婢,让奴婢找到机会就赶紧给小殿下喂下去,可是......可是奴婢纵使有十条命也不敢啊!方才何公公都命人搜过奴婢的身了,奴婢连药粉都没带在身上,可见真的没有要害小殿下,都是安贵妃和赵王妃逼奴婢的!”
桃香一下就把事情全都抖落出来,许昭昭跟在霍辞身后挑了挑眉,这桃香才不像她自己说的做事太笨安贵妃才不记得她,明明是比很多人都聪明,才没有被发现。
不过上回龚濛雨的事,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还以为是躲过一劫。
她倒也聪明,今晚看来是先来探探路的,根本没把药粉带在身上。
桃香又说:“奴婢知道殿下不会绕过奴婢,殿下杀了奴婢,奴婢也绝没有怨言,但求殿下给奴婢一个痛快,也算是为了小殿下积福......”
可惜霍辞从没有想过给子孙后代积福这回事,若谁伤害他身边的人,他也不会归罪于是上天给自己的惩罚,而是会把伤了他们的人杀了。
但桃香明显还没有到他杀她的时候。
暗房阴冷,不知哪里还有水珠滴下,湿哒哒的一片,糊了一地,许昭昭拢紧身上的披风,又牢牢捧住手上的手炉,环视了一眼四周。
霍辞发现她的动作,立刻转身把她的手包在自己手里。
他本来还想再问问桃香一些有关朱翠微的事情,但一来是桃香自己把能招的全都招了,二来是这里太阴冷,不适合许昭昭久留,于是连眼神都没再给桃香一个,拉了许昭昭久直接走人了。
走时倒没忘了说一句:“先留着命,有她的用处。”
若不是被捆着,桃香闻言已经瘫倒在地,她知道再没别条路可以行得通,霍辞不会给任何机会,只求是痛痛快快地死了,霍辞却说先留着她的命。
这条命留着,怕是比死了还难受。
回去棠梨阁之后,许昭昭先去看过了团团,见团团正乖乖地睡着,除去奶娘们,旁边还有许多宫人们看着,亦有侍卫守着,这才放心。
霍辞没有陪着进去,而是在外面等着,等了许久,才见许昭昭从里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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