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存修有些不耐烦了:“交出来!”
温雨绵咬了咬唇,把自己的包包递给他。
纪存修一把夺走,粗粝的手掌不小心碰到她,便像挨上了麻风病人般,猛地躲开。
他拉开了车门,将她的包扔进车里,随即把长腿迈了进去,不等温雨绵上车,便用手挡住了她。
眼里都是绝情,甚至还带着点厌恶,他薄唇勾了勾,语气很凉薄:“自己走回去。”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这方圆几里都打不到车,你让我走回去?”温雨绵气笑了,表情复杂。
纪存修一如既往地冷,把门关上,摇下车窗:“这是对你的惩罚。”
说完这句话,他立即把车窗摇起来。
车子很快发动,尾气熏了温雨绵一脸。
她仰起头望天,这一次笑得很苦涩。
纪家距离他们的私人别墅有十几公里,并且这边已经是郊区,人烟稀少。
且不说路程长,走一整晚都到不了家,她这孕妇的身体也不允许。更何况,回去的路上有好一段路连路灯都没有。
她一个形单影只的女人,万一遇到歹人怎么办?
她担心的这些问题,纪存修一定也考虑过。可他还是冷漠地把她丢在路上,可见有多讨厌她。
……
折腾了一个小时,温雨绵终于到了家,半路她遇到了一对好心的年轻夫妇,载了她一程。
刷开密码门,站在玄关处,她觉得自己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摔倒。
强撑最后的一点精力,她打算去跟纪存修摊牌。
她打算先分居,期限一到,立马离婚。
可是天不遂她愿,老天爷就爱作弄她。
鞋子刚换上,她便听到里面传来父母的声音。
走进去一看,客厅里纪存修靠在沙发上坐着,翘着二郎腿,正漫不经心地抽着烟。
青烟遮住他半张脸,将他的冷漠衬地更加惹眼。
他就那么一言不发,眼睛微微眯缝着,一口又一口地抽着烟。
他的对面,父母亲和弟弟站了一排,三人脸色都不大好看,尤其是弟弟,耷拉着脑袋,双肩垮下来,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女婿……纪少,这次你一定得帮帮我们,都怪我这个不孝子,赌博又欠了一大笔钱!
现在债主找上门来,说还不清钱,就把浩东的一只手剁下来。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来求你。”
“是啊纪少,看在咱们是亲家的面子上,你就再帮浩东这一回吧?”
父母亲一人一句,眼睛发红,看样子是哭过。
纪存修余光微微瞟了一眼走进门的温雨绵,脸上总算有了一点反应。
他冷笑了一声,把烟夹在手里。
温浩东这个逆子,隔三差五就上澳门赌钱,每回都输个底朝天。
偏偏这小子屡教不改,每回欠了钱,一家人就找上门来,让他擦屁股。
若不是念在去世的柔柔面子上,他早把这一家人赶出去了。
肯一次次花钱帮这一家人,尤其是帮温浩东这个混账平事,也都是看在柔柔的面子上。
“亲家?呵呵,你们可知道我娶了一个怎样的媳妇儿?”
纪存修讥笑了一声,把二郎腿放了下来,将烟头掐灭,身子前倾,用力地按在了烟灰缸里。
灯光下,他的眼睛透着彻骨的寒,冷得像是裹了冰霜般,让温家三人不禁打了个寒噤。
“温雨绵不孝顺公婆,还殴打小叔子,你们说,我娶了这样的女人,还能平心静气地帮你们平事么?没找你们麻烦,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不孝顺公婆……殴打……”温夫人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她慌得立马解释起来:“招弟她从小就寄养在乡下,是她爷爷带大的,我和他爸可从来没管过她一天,她变成今天这模样,可不是我们夫妻教出来的。”
温夫人着急撇清责任,还恶狠狠地瞪了温雨绵一眼。
“我们真没想到她会这么贱!现在她既然嫁到了纪家,那生是纪家的人,死是纪家的鬼!纪少你若要打死她,我们保准一句怨言都没有!”
“是,招弟犯的错,您千万别祸及家人。”温先生附和着妻子,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只有厌恶。
他向来重男轻女,当初妻子肚子不争气,连着生了两个女儿,可把他气坏了。
但是大女儿有婚约在身,家族的兴荣都指望她。所以尽管他不喜欢女儿,对待大女儿还是当公主一般。
可温雨绵不同,她对整个家族毫无利用价值。
因为讨厌这个二女儿,夫妻俩还给她取了一个小名叫「招弟」。
好在这个小名真的奏效,三胎他们果然生了个儿子。
对于这个无足轻重的二女儿,自打生下后的第二天,便被送去了乡下。
若不是她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考进清北大学,上了新闻,成了热点人物,让他们夫妻面上沾了光,他们都不想认这个女儿。
如今,为儿子求情遇到了阻碍,而阻碍就是这个讨厌的女儿,夫妻俩当然十分气愤,巴不得纪存修现在就把人打死,一了百了,或许他们还可以借此敲诈一笔巨款。
“其实,要帮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纪存修拉开茶几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签字笔和一沓空支票,在支票上写上一串数字,签上名字后,他用双指夹着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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