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柳山南笑了声,昨天还一双一单的眼皮恢复了两单,更加痞气。
池信摘下帽子放到一旁空凳上,筷子拿到手发现一长一短,刚要换,田野很有眼力价儿地递给她。
“谢谢。”
“池医生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有件事。”
她不理田野贫嘴,低头边吃边问。
田野看了柳山南一眼,不知道她在问谁。
“我要去趟医院。”
“有啦?”,田野下意识,嘴没把门的。
“……看个同学。”
“哎呦!啥同学?前男友吗?”
田野跟被点燃的“窜天猴”一样,噼里啪啦,柳山南看他,“你到底吃不吃?”
“吃。”
那你闭嘴成吗?
……
半个小时后,医院急诊楼下,池信拎着一碗外带的面站在花坛边等人。
“小池!”
喊话人穿着医生白大褂,戴着副近视镜,斯文又英俊。
池信举起手中外卖,“徐师兄。”
徐师兄大名“徐远辰”,和池信师出同门,毕业后回来建设家乡,对池信亦师亦友。
“给我买的啥?”
徐远辰抻脖子往袋子里看。
“牛肉面,你们西宁的招牌。”
池信的眼神从上到下,把徐远辰看了个遍,牛肉面递到他手里,“师兄又帅了。”
“我一直都很帅。”
“也黑了。”
徐远辰爽朗一笑,“海拔高,没办法。”
“有女朋友了吗?”
“有男朋友了吗?”
互相伤害,刀刀致命。
池信不答,指着面,“不请我进去坐坐啊?”
“当然要,终于有人陪我吃饭了。”
……
徐远辰办公室。
单一的白色加上消毒水的味道,池信再熟悉不过,屋里环视一圈,没什么特别,一如她对徐远辰的了解,这家伙洁癖晚期,无药可救。
“过来坐,不是说让你住我家吗?怎么还花钱住外面?”
池信走过去,坐旁边,“队里一个小朋友安排的,大家联络方便,再说我就在西宁待一天,明天就去格尔木了。”
话落抬头,她在徐远辰桌上看到一张照片,装在木质相框里。
“真香!饿死我了,昨晚值夜班,又饿又困。”
池信视线抽回来,波动在心里短暂打转后即刻停止,问:“值夜班还不下班?连轴转啊?”
“等你呗,这里好找,等吃完饭我带你去玩。”
“别了。”,池信连忙摆手,“你赶紧回家补觉,熬一夜还不睡,找死啊。”
“我们好久没见了……”
徐远辰说完低头,脸埋进面碗。
确实好久了,相识五年,上次见面还是池信博士毕业的时候,徐远辰特地从西宁飞到南京,庆祝她终于完成学业,正式成为一名大人,那次相见,徐远辰只待了三个小时便返程。
“我没让老板放辣椒,不辣吧?”
池信扯开话题。
徐远辰抬头,“不辣,好吃。”
大概值夜班的缘故,他看起来胡子拉碴,有点儿憔悴,但还是掩不住帅。
“慢点吃,没人催你。”
吃饭快大概是很多医生的职业病了,即使相劝对方,池信自己吃饭也很快,细嚼慢咽太奢侈,在这点上,作为医生他们没有做好榜样……但没办法。
池信起身走到窗边,望向窗外,“西宁夏天还挺凉快的。”
“嗯,就是海拔高点儿。”
“这里不错。”
徐远辰拿筷子的手顿了下,想回头看却忍住了,“不比南京,要不你怎么不跟我回来。”
玩笑的语气,两人一前一后笑了声,心思各异。
再浓烈的喜欢都在日复一日的沉默中消沉了,即使池信知道徐远辰喜欢自己,拐了好几道弯,从同学口中听说的,他从来没表白过,一次都没有。
后来毕业徐远辰直接回了西宁,或者更早他就说一定会回去,也是从别人口中池信才知原因,徐远辰父母早逝,姐姐一人把他抚养大,一直未嫁人,所以他一定要回去的,既报答姐姐,也报答那片生养他的土地。
“吃完了。”
胡乱塞了几大口,徐远辰擦擦嘴,说:“你等我洗把脸,换件衣服,正好你想想去哪。”
没等池信回话他就出去了,剩下的半份面还冒着热气。
确认脚步声渐远,池信走到桌前,拿起相框仔细看,照片里的人是她没错了,好像两年前在学校正门口拍的,具体记不太清,拍照的人也忘记了,当时几个朋友在,不确定具体是哪位,现在看也许就、是徐远辰。
照片旁边还有一小株仙人掌,墨绿色,每一根刺都生机勃勃。
池信曾说过她就像一株仙人掌,不是指性格,而是耐渴……源头是有次忙一个导师安排的项目,一天没顾上喝水,外号自此传开。
你看,他依然喜欢你,他依然不说。
并非自以为是,池信心里十分笃定,可又怎么样呢,即使徐远辰表白,他们之间也没可能。
朋友曾问:“徐远辰哪里不好?”
“他很好。”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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