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你有什么可怕的呢?三十不到,前程无忧。只要你想,多试错,多冒险又有什么关系?说白了,就算你七老八十了,想这么干也没有什么关系。
你给我说教的时候,为什么会有振振有词的?
她这个时候又退缩了,仿佛刚才那个说出豪言壮语的人不是自己。
这种事情也是因人而异的。你是有险可冒,我没有这样的机会,但我也想变得幸福。
钟意没有问,但赵安然说出来的话起到了欲盖祢彰的效果:岑会对你有意,值得一试。罗奕是我能够变得幸福的最优解,我喜欢他,真的。
当然了,她补充道,岑会要是没什么长进,踹了找个更好的也不是不行。
之后的一切对话,钟意已经记不清了。她们两个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莫名其妙不着边际的话,后来就双双醉卧在床上。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的时候,钟意吓了一跳,以为他们睡过了头,错过了婚礼的准备时间,看见手机上显示午夜12点的时候惊吓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了一些。
来电的人是罗奕,他打赵安然的手机打不通,转而给钟意打电话。
罗奕伴郎团里有个伴郎突发急性肠胃炎被送去了医院急诊。这么一来,伴郎就少了一个,明天就婚礼了,现在罗奕他们那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问问赵安然这边有没有什么人能顶上。
罗奕大致描述了一下他朋友的身高体型,说最好找个差不多的,这样伴郎服才合身。
听完这些条件,钟意第一时间想到了岑会。
岑会是夜行动物,现在这个时间是他一天中最精力充沛的时候。钟意用微信给笑脸拨去了一个视频电话。
响铃不过三秒,电话就被拒接。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不断闪现,没等岑会输入出些什么,钟意已经发过去了一条消息。
岑会,有时间过来参加个婚礼吗?
第 16 章
婚礼当天,一群人鸡飞狗跳。先是新娘被闯进来的伴娘们拽起来强制梳妆打扮,试图遮盖她前一天宿醉的痕迹,然后就是岑会在典礼开始前匆匆赶到,终于凑齐了伴郎团最后一个人。
最后所有人都赶到了典礼现场,直到此刻,这场婚礼才变得和其他婚礼一样安详平静。
走红毯前,钟意帮赵安然整理头纱和裙摆。经历了这么荒诞不经的开场,她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谁能想到呢?我这辈子干过最离谱叛逆的事居然发生在婚礼前一天。
钟意没理会她的玩笑。事实上,作为昨天同样烂醉的一员,她现在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
仔细确认了赵安然形象无恙后,她悬而未落的心才终于回到胸腔里。
新娘进场的那一刻,钟意悄悄拍了赵安然的肩,低声凑在她的耳边说:你今天很美。
与之作为回应的,是赵安然式的标准答案:老娘无时不美。
仪式结束后,是一连串繁琐冗长的敬酒、寒暄和客套。无时不美的赵安然像交际花一样在各个酒席间穿梭,和新郎一起和客人喝酒交谈。
虽然是个苦修,但钟意看着这样的场景,竟然也觉得伤感。
坐在旁边的岑会察觉到她的异样,碰了碰她的手臂。
他一身西服笔挺,此时也像模像样。赵安然刚看见他时,还和钟意私下偷偷说过:要是不谈论岑会这个人怎么样光看脸的话,是你赚了。
看见老友结婚,百感交集了?
钟意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意识到,很多东西都变了。我们这次见面,不像是重逢,倒像是正式告别。
在这样的日子,你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岑会对于钟意天性里的悲观主义时常百思不得其解。
我就算不想,这也是不可避免的。我们隔着那么远,各自都有自己要忙碌的事,以后只会越来越疏远。
你知道我真正难过的是什么吗?钟意说,是我们原本有机会一直在一块儿,如果我们当初都没有离开北京的话。
你如果都从这种角度考虑,那无论怎么选都会后悔。
但我有了个经验教训。
什么?岑会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男人,误事。
你倒也不用说得指向性这么明显。
经过岑会的插科打诨,钟意轻松了一些,听见岑会接着说:其实你们能一起共有一段回忆,这本身也是小概率事件。大部分人连这样的缘分也没有。你当年不是差点去了上海读大学吗?要是去了,你现在也不会在这儿了。
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你想和我在一块儿。
岑会什么都知道。
钟意高考那年发挥一般,甚至比平时还要差一点。填报志愿时,除了第一志愿在上海,其他都是北京的院校。
能不能被第一志愿的学校录取,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当年的分数线和报考情况,而钟意选择的,都是那所学校的王牌专业。
她想让上天替自己做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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