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孟贵妃来说,若今个儿这事儿只是小姑娘家的小吵小闹,她原是不该插手的。毕竟郡主和玥丫头都是长宁长公主所出,真要闹腾出什么来,自然有长公主顶着。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不知所谓的东西竟然会在宫里闹出人命来。这也太不像话来。
而她这么一闹腾,孟家势必会被牵扯其中。
她这个贵妃娘娘,又哪里能全身而退。
想到这些,孟贵妃更是气急了,咬牙切齿道:“可给长公主那边传过话了?”
褚嬷嬷恭敬道:“奴婢方才就打发人出宫去了。只是,长公主这些年最是宠着二姑娘,怕是一会儿入宫来时,可有的闹腾了。”
孟贵妃听着,似笑非笑道:“她到底是太后娘娘肚子里出来的,和皇上又是一母同胞的姐弟,所以,本宫巴不得她闹腾呢,这事情若能因着她哭求一场翻过去,本宫也就无须头痛了。”
却说这边,裴蘅和秦潋正往薛太后寝宫的路上。
等两人绕过抄手游廊,便见孟玥脸色苍白的跪在院里。
看着裴蘅过来,孟玥脸上有着一闪而逝的屈辱,可很快,便被委屈和受惊为替代了。
“蘅姐姐,我是冤枉的,我也不知道那死丫头怎么会突然闯到我面前,更不知道后来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说着,她急急又道:“肯定是那死丫头故意算计我的,若是母亲知道那贱婢敢这样算计我,定不会轻饶她的……”
若是上一世,看着这样的孟玥,裴蘅应该会心软吧。
可重生一世,她却不要再这样被她耍着玩了。
不就是演戏吗,谁不会?
这么想着,裴蘅瞬间双眼泛红,乌黑明亮的眸子瞬间涌上泪水,喃喃道:“方才妹妹往我屋里来,言语间尽是替宝姒求情的意思,我便随口说了一句,若是妹妹愿意,我未尝不可允了宝姒出宫侍奉妹妹。可是因为我这句无心之言,才让妹妹这般恨毒了宝姒,下这样的狠手?”
孟玥万万没有想到,原该站在自己这般的裴蘅,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道是裴蘅揣测到了宝姒是母亲安排进宫来的,所以迁怒到了自己?
想到这,她一把便抓了裴蘅的衣角,急急解释道:“蘅姐姐,宝姒确是母亲安排入宫的不错,可母亲也是念着蘅姐姐,怕蘅姐姐在宫里受了委屈,才这样做的。而妹妹既知母亲对姐姐的用心,有怎会想和姐姐讨要来这丫头,也更不会因着姐姐一句戏言,对这丫头……”
说到这,孟玥更是一副梨花带雨,饱受委屈的样子。
裴蘅却根本没有耐心看她在这里演戏,只挣脱开她的手,缓步便离开了。
孟玥看裴蘅狠心离开,先是一怔,之后便满是羞恼和恨意。
裴蘅这贱人,今个儿是疯了不成?
若是母亲知道她这样对自己,定不会饶了她的。
“姑娘,您别怕,长公主殿下这会儿也该闻着消息,很快就会入宫来救您的。”长瓶见自家姑娘狠狠盯着郡主离去的背影,怎能不知道她心里的嘀咕,原也不该她多嘴的,可想到这毕竟是在宫里,姑娘若是再不知轻重,自己今个儿这小命怕是就交代在这里了。
姑娘有殿下护着,不过是被责罚,而自己,又有谁会护着自己。
裴蘅才不管孟玥那几乎要杀死自己的目光,尤其想到自己才重生回来,便让孟玥栽了这样的跟头,她便觉得脚下的步伐都有力了许多。
薛太后早已闻着外头的动静,见她来了,更是慈爱的招手让她往自己身边来。
“外祖母,玥妹妹怎么会这样呢?是不是蘅儿不好,不该打发了宝姒往浣衣局去,更不该在玥妹妹替宝姒求情时,和玥妹妹开玩笑说,若她喜欢宝姒,便让宝姒往她身边去当贴身丫鬟。”
薛太后见她这个时候了,还再为着这个自责,心中更是怜惜,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慈爱道:“这又怎是你的错。那孽障敢犯下这样的弥天大错,外祖母看都是被你母亲给娇纵坏了。”
听外祖母提及母亲,裴蘅更是满眼的忧心,又道:“外祖母,妹妹一直跪在外头,母亲一会儿往宫里来,怕是要怪蘅儿没照顾好妹妹。”
裴蘅这话一出口,更是让薛太后冷了脸,挑眉道:“她敢!”
就在裴蘅和外祖母说话的这功夫,长宁长公主的轿辇刚过了东华门。
言嬷嬷看自家殿下铁青的脸,斟酌下,到底是小声道:“殿下,您一会儿可不能句句护着二姑娘,二姑娘这毕竟是手上沾了人命,太后娘娘怕还在气头上,奴婢担心殿下一味护着二姑娘,反倒是不好。”
听着她这话,长宁长公主的脸色变得愈发不好了,气急败坏道:“区区一个贱婢,玥儿即便真的失手弄死了她,又如何?难不成,母亲和皇兄还想玥儿给这贱婢赔命不成?!”
说完,她犹不解气,又道:“要不我说那孽障就是个晦气的,玥儿今个儿不过是入宫探望她,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言嬷嬷闻言,忙劝着道:“殿下,这话您可万万不能在太后娘娘面前说的。否则,太后娘娘只怕更饶不了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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