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是第一次用猎-枪。看来准头还不是太好。放心吧,下一次我一定会瞄得更准一些。”
闲汉一抬头就瞧见了笑着拉动枪栓的叶棠。
村子里的人几乎都用同样的步-枪当猎-枪。这种步-枪一次可装填五发子-弹,每射出一发子-弹,只要拉动枪栓就可以再射出下一发子-弹。
“疯、疯子!!”
“疯女人!玛丽你这个疯女人!”
“玛丽疯了!”
被叶棠的气势所慑,闲汉们一哄而散。跑路时还不忘辱骂叶棠两句。
不想就这么一回头的功夫,闲汉们被悬挂在村口用以指路的木牌给砸到了脑袋上——方才擦过为首闲汉脸颊的那颗子-弹也擦过了村口悬挂指路木牌的绳索。闲汉们一跑,本就只连着最后一点的绳索顿时断裂。人在木牌下的闲汉们也就被一连串的木牌砸了个眼冒金星。
把猎-枪背回背上,从闲汉们的身边走过。叶棠活动了两下手臂,尽力让自己走得快些。
这具身体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她刚才瞄准的时候手指一直在无法控制地颤抖,眼睛看东西也带着一层朦胧。这不是一时醉意造成的,想来原主已经有酒精中毒的症状。
平和从容的心态与健康正常的身体通常是二位一体。要想过好日子,就不能坐视不管差劲的身体状况。叶棠想等她解决了大灰狼,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彻底让这具连血液似乎都散发着葡萄酒味的身体排出酒精的余毒。
春天的森林,日头没有多毒。叶棠努力整理着原主的记忆,小跑了不过五分钟就开始气喘吁吁。
看来她还需要增强基础体力。
这样柔弱的身体可没法保护自己和小红帽——她一个寡妇,一旦表现得软弱可欺就真的会被人欺负到头上。金妮也好,那些闲汉也罢,她不可能一直用猎-枪解决问题,也不可能时时都带着猎-枪,让猎-枪里永远都有子-弹。要想保护好小红帽和自己,她的拳头必须和她的心一样硬。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感谢开文前就投雷的早上好与六分之一间。
感谢每一位看正版的仙女。爱你们~
接档文《女配不讲武德[快穿]》求预收!
小可爱们收了吃不了亏上不了当,还能在开文的第一时间看到文哦!
第2章 小红帽的亲妈2
思忖间叶棠已经远远地看到了一大一小两道人影。两道人影贴得很近,其中一道细小的人影没往前两步就弯下腰去,看起来是在采-花。
是小红帽。
“看吧?我没说错吧?这附近的鸟叫特别好听,不听就是浪费!这周围还都开着美丽的鲜花,你要是能摘些美丽的花给你祖母,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说话的高大人影穿着人类的服装,但长了一颗硕大的灰狼脑袋。
他胸前奶油色的长毛和外侧灰里侧白的尾巴一样暴露在空气里。长腿把人类的长裤绷得和七分裤一样,过于壮硕的胸膛撑得只有一颗钮扣的超大码深蓝色马甲都显得拘谨,马甲里头的白色衬衫更是只能扣上最下面的两颗扣子。
“嗯!”
小红帽采了一枝紫罗兰,站起身笑靥如花地对大灰狼点头。她很快在大灰狼的身侧看到了另一朵开得极为鲜艳的紫诘草,又朝着紫诘草跑了过去。
这里采几朵花,那里采几朵花。小红帽发觉自己采得花双手都拿不下了,这才暂时停下采-花的动作,把花往篮子里放。
瞧着小红帽毫无防备的身影,惬意地摇着尾巴,大灰狼用人类青年一般低沉又浑厚的磁性美声问:“说起来,披着红披风的小姑娘,你不是说过你的祖母一个人住吗?她住在哪里?”
“她住在三棵大橡树下!只要看到前面的胡桃林,再在胡桃林里找到大橡树,我就能找到祖母家了!”
“胡桃林与三棵大橡树啊……”
大灰狼满意地笑着,又对小红帽说:“哦你看!那朵花开得怎么样?”
“哪里?啊!好美的花!”
小红帽顺着大灰狼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盛放得极美的鸢尾花。于是小红帽又快步跑向了鸢尾花。
托四周都是树、小红帽又不停奔跑走动的福,拿闲汉测试过猎-枪有效射程范围的叶棠顺利地悄然潜伏到了大灰狼身后的视野盲点。等到大灰狼与小红帽说话,叶棠毫不犹豫地举起猎-枪,扣下了扳-机。
她这是第一次见到活的、会两腿直立走路还会字正腔圆说人话的狼人。但这不妨碍她只用半秒钟就敛起愕然的情绪,并在确定此狼人就是“大灰狼”后开枪。
呯!
尖尖的三角耳朵抖动了两下,就在猎-枪的子-弹即将击中大灰狼脑后勺的一瞬,大灰狼矮身一滚,竟然头皮擦着子-弹硬是躲过了这突然的一击。
叶棠眯细了眼睛,她干脆不再隐藏身姿,直接从森林中冲出,边跑边上膛,并用猎-枪指向了大灰狼。
“妈、妈妈……?”
小红帽被枪声吓得把手里的篮子摔到了地上。葡萄酒应声而碎,小红帽愕然地瞧着叶棠闪身到她的面前,用身体挡住了她的视野。
“安吉,不要看。不要从我身后离开。”
叶棠说着就又朝着大灰狼再开一枪,头顶的毛焦了一撮的大灰狼再次闪躲,然而这次开枪的叶棠距离他更近,他躲过了致命伤,耳朵却被子-弹擦掉一小块,鲜血顿时长流。
“等、等等……!!”
野兽的本能远比人类的要强。被叶棠的气势压倒,即便大灰狼知道人类的猎-枪通常只有五颗子-弹、只要自己再躲掉三颗子-弹面前这个憔悴又虚弱的人类就不会再有抵抗的能力,他的本能还是警告性地在他脑内描绘了一幅自己在猎-枪下肝脑涂地的景象。
“这位夫人,请您等等——!”
“是‘女士’。”
叶棠随口纠正,再度拉动枪栓。
上膛声清脆地传进耳朵里,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已经弄得有些狼狈的大灰狼从头皮麻到尾椎骨。
“这位女士请您等等我绝对不是什么坏人……!!”
叶棠眯眼,眼中带着轻蔑:“人?”
“……狼、狼!我不是什么坏狼!请相信我!”
泥地上的大灰狼连连摆手,高大的身躯憋屈地缩成一团,还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相信?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就因为你会说人话,会摆出狗一样可怜的眼神吗?”
叶棠的手指始终放在扳-机上。
“妈妈——”
小红帽细弱的声音在叶棠的身后响起,她能感觉到两只小手抓住了她的裙摆。
“朗先生真的不是坏蛋!他看我一个人走在森林里,特意过来保护了我一路!他还教了我让祖母高兴的方法,我——”
朗先生?一只叫“朗”的狼?谐音梗要扣钱的。
“安吉,天上不会掉馅饼,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你怎么知道这只狼一路护送你不是为了问出你祖母的住处,好去吃了你祖母呢?”
看见叶棠身后的小红帽站起身来为自己说话,朗原以为叶棠会因为在意女儿而一时大意让自己找到能逃走的机会。然而他马上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没有破绽的人类。明明是身材不及他一半大的柔弱女性,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却令他动弹不得。
还有那双眼睛……那双玻璃珠子一般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他的皮毛与骨肉,看进他的灵魂。他被她盯得浑身发毛,只觉得像被扔进了冬天的河里。
尖尖的三角形耳朵耷拉了下来变成了飞机耳,叶棠听见朗垂死挣扎地辩解道:“不是的女士、真的不是的!我确实想从这披着红斗篷的小姑娘那里问出她祖母家的位置,但我从来没想过吃掉她的祖母!请相信我!我也是逼不得已,我只是想——”
叶棠的手指扣着扳-机就要按下去。
“住手!!!”
“安吉!蹲下!!”
一道黑色的小影子猝不及防地从森林里蹿了出来。叶棠拧眉,转动身体挡住探出头来的小红帽,枪口却没有转移——以这把猎-枪的射速还有她现在用的这具身体的运动能力,她是没有办法一口气连续击杀两个目标的。
面前的大灰狼离她更近,大灰狼的威胁也是实实在在。那小影子她的动态视力看不清是什么,很可能只是虚晃一枪。她一旦移动对准大灰狼的枪口,这才是真的中了对方调虎离山的计策。
既然对方的目标是解救大灰狼,那只要她看死大灰狼,优势就始终在她这边。
出乎叶棠意料的,那黑色的小影子并没有往她扑来,反倒是扑到了大灰狼的面前,挺起小小的身板儿,大大的伸开双臂,挡在了叶棠的枪口与大灰狼朗之间。
“不要伤害哥哥!哥哥是为了我们、为了我们一家才会想着去偷离群索居的人类的!!”
大大的眼睛湿-漉-漉地流着泪。只比小红帽安吉琳高一个头的小狼人明明抖个不停,却倔强地用身体试图保护自己的哥哥。
“休!你在做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去吸引人类的注意力,你潜伏在森林里不要露面!一旦我失手了你就快跑!带着本他们一起跑!跑到没有人类的地方去!”
朗试图把弟弟抓回自己的身后,可惜休一点都不听话。他吸吸鼻子,朝着手握猎-枪的叶棠就跑了过去。
“要杀就杀我吧!反正我们的家园也被人类夺走了!没有吃的我们迟早都是饿死的命运!我死了说不定弟弟妹妹们还能多活两天……!”
“休——!!”
弟弟在自己眼前送死,朗满目是泪地朝着弟弟伸出爪子。在他绝望而惨烈的哀嚎声中,叶棠放下了猎-枪。
她打算杀死大灰狼是因为大灰狼威胁到了小红帽与祖母的生命安全。但她并不是认定一件事就不分青红皂白一意孤行的人。
方才这两只狼人说了些耐人寻味的东西。她很有兴趣听听与童话内容不尽相同的这个世界的现实。
“偷?被人类夺走家园?没有吃的?你们两只能好好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嗷?”
“呜?”
一大一小两只泪眼汪汪的狼同时愣住。
……
朗和休把两个人类带回山洞,说得更准确一点是朗被其中一个人类用猎-枪指着后脑勺,不得不将人类带回山洞的时候,本、米米、琪琪三只幼狼都被吓傻了。
“——你看,女士,我没有说谎。就在那里,那座山是我们原来的家。”
小小的山洞远远地对着被挖成斑秃的山头。朗尖尖的指甲指着树木被砍伐了个一干二净,堆在一边。整个山腹被挖开一个黑漆漆大洞的地方。
“一个月前,一个贵族老爷带着很多人来了。这些人到处敲敲打打,四处挖坑。我们狼人在四百年多前和人类签订了和平条约,之后就一直住在深山老林里从不出来……你们人类应该知道,我们狼人的听觉和嗅觉都在你们人类之上。人类侵入我们的家园,闹得我们睡不了觉也打不了猎,人类身上的气味又特别的……”
朗说到这里有些尴尬。他及时住了嘴,但他喉头无意识地滚动出卖了他。叶棠能理解他的生理反应。毕竟她闻到烤鸡烤鸭的味道也会咽口水。
“所以你们袭击了人类?”
“没有!绝对没有!是人类袭击了我们!”
休生气的叫着,尾巴毛直接全部炸开,獠牙也露了出来。朗揉了揉休的脑袋,他安抚着弟弟妹妹们,对叶棠道:“就在前几天,贵族大人带来的人非常兴奋地对贵族大人说他确定我们的家……这座山里埋着一种叫‘煤’的东西。”
“那些人类把我们从我们的家里赶了出去!他们砸毁了我们的家!烧毁了我们储存的所有食物!吓跑了所有的猎物!还、还——”
休泣不成声,豆大的眼泪不停往下掉:“还打死了不肯从山里出去的爷爷奶奶们……”
无视黑洞洞的枪口,朗无言地蹲下-身,用力抱紧了弟弟。其他几只幼狼崽似乎还不会说人话,围过来抱着哥哥也只会“嗷呜”、“嗷呜”地用鼻头蹭他,舔舐他脸上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