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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爸一听,眼都亮了, 这是回来长住, 好啊好啊!
    容与跟在一旁, 听到应荀的话除了高兴,心脏不知为何跳动速度快了几分,涨涨的,似乎是难受,又似乎是欢喜。
    家还是以前的家,应荀的房间虽隔一段时候会收拾一次,但被子什么的都没晒过于是还是决定让睡容与的屋。
    小荀,你去洗个澡,暖暖身子,我给你弄个宵夜。容爸见到应荀后笑容没断过,对应荀说完踱着步往厨房走,他的手艺一向好,小荀已经两年没吃过他做的饭,今晚一定要把他喜欢吃的都弄出来。
    应荀站在客厅中,哭笑不得,扬声道:爸,不用做太复杂的,做个面就成。
    容爸在厨房里面头也不回应一声,至于会不会听应荀的话,就不知道了。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两人。
    应荀目光落到容与身上,刚才在外面灯光昏暗,看容与的面容不太清楚,最显眼则是身高。现在细看之下,才发现人已经长开了。
    应荀伸手按按容与的脑袋,目光晦暗,把一路来汹涌的情绪压在漆黑的眸子之下,哑声道:长高了。
    上辈子的直到死亡前,容与也差不多是这么高。
    容与没看出应荀情绪的波动,抬手想用手比一下与应荀的高度,却没想碰到他手,正要缩回来被应荀一把抓住,一时间,脸有点微热。
    容与挣扎两下,没挣开,恼怒道:你故意的吧!
    应荀轻笑出声,眼睛眨也不眨看着他,问道:什么故意?
    容与不乐意,明明你比我还高,你吃激素吧!
    应荀认真想一下,摇头:没有,我吃的饭。
    容与无奈,把手挣脱出来,推推他:快去洗澡。
    应荀没动,反而上前一步,在容与错愕的目光中伸出手:好久不见,抱抱!
    容与没抱,伸出脑袋在他胸前砸一下:你去洗澡,洗完好到我。
    天气冷,越晚洗,越冷。
    我不介意一起的。
    我介意。
    应荀轻笑,没再逗他,拉着行李进房间。
    容与站在客厅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点郁闷,又有点好笑、还有开心,情绪非常复杂。只是,应荀以前是这样的性格吗?
    而且,他似乎很开心,今晚已经不仅一次看到他笑出声了。
    容爸果然没听应荀的话,一顿夜宵做出了五菜一汤。
    太晚了,吃多会积食,最后三人连三分之一都没吃到,剩下的都放冰箱了。
    吃完宵夜后,容爸又回工厂了。春季已经到来,容氏集团的服装已经开始销售,北京市场还不急,南方却开始售卖。服装厂的订单如雪花般飞过来,作为绸缎、布匹供给的工厂不得不进行三班倒,容妈盯市里的集团,容爸看着工厂,都忙得脚不沾地。
    应荀突然回来,容爸是非常高兴,毕竟因为大家忙,家里只剩下小与一个人,他有时晚上回来,悄悄打开房门,看着孤零零躺在床上的儿子,心底都发酸。
    容与这个房间在应荀离开前都住在这里,跟两年前变化不大,并没陌生感。
    天气冷,两人很快钻进被窝,被子冷得厉害,容与打了个寒战。
    荥南市处于南北交界,算不得南方也算不得北方,于是供暖也没份,只有自个买暖气机。这时的暖气机还是非常稀有的,工艺也不算很精,工作也不算给力,等它把被子烤暖少说要一个小时。
    冷吗?应荀低声问一声,没等容与应,伸手想把人拉到身边,却被制止,只听到把头都埋到被子里的人闷声道:再等等就热了。
    应荀看他离自己远远的样子,心底有点难受,轻叹一声:小与跟我生分了。
    容与闻言,嘟囔道:没有啊!
    应荀透过昏暗,望着供起的被子,说道:以前你冷都直接钻我怀里的。
    容与想否认,可是细细一想好像是这样。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相隔两年,感情上并不觉得陌生,可是看这张与上辈子时间线上一模一样的应荀,他感觉到有点不自在。
    应荀看容与没开声,也不细问,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动作放轻挪动几下,挨近容与,把人半抱进怀里,又把盖着容与脑袋的被微微拉开,露出一条缝。手从被子下穿下,虚放在他腰上,手掌抚上他的后背,低声哄道: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现在已经快凌晨了,应荀再想跟容与聊聊这两年,也得等明天了。
    容与却睡不着,眨巴下眼,小声问道:你,怎么会突然回来?
    应荀头微侧下来,虚贴着盖在容与脑袋上的被子,沉声回道:答应过你两年的,其实还是迟了些时间,本来可以再早一些的。
    再回临水村前,他去了一趟上海,把属于他与容与的不少股票都抛了,至于应家的,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两年过去,容氏集团成为了荥南市的首富,不但在省内,就是在国内也叫得上名号。这些年常跳北京,加上容家给谢安的股份,进而得谢家青眼,搭着谢家的桥梁,也与京中不少人相识,应家再想动容家,不是那么容易。
    而且这两年,应荀也不仅是为应家打工,有了上辈子的行商经验,哪怕他现在仅是一位高中生,手上的东西也不少,足以让小与丰衣足食了。
    容与没问应荀迟回的原因,缩在厚厚被子里的脸微热,身前的人放在后背的手传来暖暖的温度,很舒服,感觉被子都暖起来了。原是想拉开距离的,可舍不得这点温暖,便低低应一声,不再说话。
    房间静下来,暖气机传来细小的声音,慢慢地,房间温度终于上升,特别暖气机对着被子的地方,已经发热。睡着的人在被子里蜷成一团的身子也舒展开来,头从里面伸出来,露出殷红的脸蛋,呼呼吐着热气小嘴有些干。
    应荀还没睡着,借着外面淡淡的光看着眼前的人,心微微收紧,不由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脸庞。
    婴儿胖已经长开,显露出少年的俊秀,漂亮的眼睛藏在眼帘下面,挺直的秀气的鼻子,形状姣好的唇瓣透出淡淡的红,让人想咬一口。
    容容与上辈子,越来越像了。
    高考过后,失踪,死亡
    应荀不知道最后一项的具体时间,所以,他怎么能不回来呢?
    手臂扣在睡着的少年身上,微微收紧,脸颊贴在容与的额头上,轻轻蹭了蹭。漆黑的房间内,响起低低的声音:容容,要听话,要平安!
    低喃的声音落下后,被子里响起一阵沙沙声,一条冰冷的绳子系到容与脖子上,带着重量的小东西恰好落在容与手侧。
    绳子系好后,带着温热的身体把容与拥住,房间很快恢复了平静。
    房间静默许久,被抱着的人在应荀怀中睁开眼,小心翼翼把手边的小东捏进掌心,这是一块玉,平安玉。
    镇一中今天非常热闹,这次并非事关容家了,而是新转学过来的帅气高三生。
    一米八二的身高,样貌俊朗,气质沉稳,哪怕穿着镇一中沙袋大的校服,也没掩盖住他身条的修长。
    班极下面不少女孩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转学生,脸颊微微发红,不少则是转头看向容与,想把两人作比较,却发现气质完全不相同。容与长相、气质偏向干净、透澈,笑起来有着少年人的蓬勃朝气,而转学生气质则凛然、冷冽,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更有攻击性。
    只不过
    这人有点眼熟!
    咦,你这样一说,好像真的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对,我也这么觉得。
    学生们窃窃私语,老师站在讲台上也听到了,笑道:看来大家还是有点印象的,这是应荀,高一的时候在我们这里读了半年,现在转回来。
    老师脸上带着微笑,目光灼灼,这又是一个本科苗子啊,哪怕半中间转来的,应同学,跟大家介绍一下自己。
    应荀,哇,我记起来了,以前跟你认识的。黄河看着台上的老师跟新同学,猛然想起,凑到容与身边,没发现自己快贴上去了,兴高采烈说道:我记得你一年级的时候是从北京转来的,应荀是本地生吧,这怎么高三换他成北京转来了?
    容与听着黄河这么长一段话,无奈推推,热气都打他脖子上了,说道:家在这里吧!
    不是啊,他是北京转来的,然而,家在这里?高考要怎么考?啊,好乱啊!黄河脑袋彻底混沌了,贴着容与继续道:你跟他不是认识吗?什么情况啊,他
    应荀自进教室后,目光一直放在容与身边,原是心情不错,可是看到他同桌快贴到容与身上的样子,眉头不禁拧起。看到他嘴都快碰到容与脖子时,垂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恨不得大步跨过去,把这人扔出教室,于是对于老师的话,也没心情回答了,简短道:我叫应荀,高考加油。
    老师/众人:
    老师本想让应荀说多几句,特别是北京学习方面的,不过看到应荀面无表情、不想再说的样子,干笑两声,说道:行,那应荀你就坐
    我能坐容与旁边吗?应荀打断老师的话,他原来虽想跟容与坐在一起,不过想着不给容与添麻烦,在一个班也可。却没想看到容与与他同桌快贴到一起的样子,忍不住了,不过他面上却不显,对老师说道:我已经两年没回来,对镇高中的学习进度不太清楚,容与与我认识,有他的帮助我能更快适应学校的学习进度。
    老师:
    北京来的学生,不应该比我们的教学质量更好吗?赶我们的进度?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第57章 容与:你掉马了
    应荀作为北京学生, 转学到他们这所一百零八线的小镇一中读书的新闻着实热闹好些天才平静下来,不过镇一中的学生还是以学习为主,所以很快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学习上了。
    应荀的成绩向来不错, 容与还是稍差些的,但是他在艺术方面非常有天赋,虽只利用周六日两天的时间学习, 但也学习了两年,带容与的艺考老师说了, 只要容与的分数不拖垮, 本科肯定能上的。
    九十年代还没有一本二本三本之说,题目难分数高,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就那几个名额, 一不小心就被挤下去了。所以哪怕有艺考加持, 文化课也非常重要。进入高三后,容与的艺术课时间就压成一周一天了。
    小与,让爸妈去跟老师说说,在艺考前,就不上自修了吧!应荀坐在他旁边,看容与埋头苦画画熬得眼角都发红, 不禁心疼道:你自修大部分时间也是在学校画画,不如回家画。
    这年代的发电力实在不怎么样,哪怕学校有灯泡, 灯光也非常昏,坐在中间学生还好, 后面的学生看字都难受。家里再怎么样灯光都是足的, 对眼睛更好。
    昏暗灯光下的容与抬起头, 整个人都是迷糊的,眼前的应荀脸上都看出一块块黑糊花了,迟缓顷刻才反应过来,明白的应荀的话又陷入思绪中。
    他下个月开始艺考,目前选定的学校是三所,其一是北京服装学院,其二是八大美院中的中央美院,最后的是中央工艺美术学院。这三家大学都在北京,也是一流学府,特别是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再过四年,就会并入清华大学,可见质量之高。
    容与的目标自然是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所以他的艺考也不能含糊,按理说,学校的灯光不如家里,服装设计是精细活,灯光明亮之下才能尽量勉强伤眼,他早应该回家自习才,但是
    家里没人。
    自从容遥上北京读书,家里又在市中心建了大楼开集团公司,家里很多时候就只剩下自己了。白天还好,每到晚上,除了家里有光,外面都是漆黑。特别下雨的时候,容与会感到很害怕,很容易想起上辈子死前那半个月,严重的时候甚至会有窒息感,所以才不得不选择在学校自修。
    应荀眼见着容与的神采变得落没、茫然,正要开口,听到他说:没事的,在学校好。
    容与受不了应荀认真的目光,低下头,拿着铅笔细细描起线条,因为灯光原因,眼睛已经有点发涩,不禁眨了眨。
    应荀眉头微拧,按住容与的肩膀,另一只手伸手握住他执笔的手带离画纸,沉声道:小与,你又与我生分了,有什么直接跟我说,好吗?我猜不着,又怕自己猜错。
    闻言,身旁的少年低垂着头,刘海落下来,盖住他半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应荀看着他这样子,想到上辈子回到应家后越来越沉默的容与,胸口泛痛。这辈子回来后,容容原是越来越开朗了,没承想这两年容家人越来越忙,自己远在北京,容遥去上大学后,曾跟他说过,小与好像没以前开心。
    那天他差点没忍住买票回来,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想到再过一年,再见容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容容又变得沉默了,感觉他又把自己活成一个人。
    应荀压住心底的即将汹涌而出的情绪,垂在课桌下的手半揽着他,柔声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
    容与抬头,目光撞进了应荀盛满痛苦的眼中,不禁一愣,张了张嘴,却无法出声。
    我让你一个人了?小傻瓜,应荀手轻按在容与脑袋上,柔声道:回家学好不好?我陪你。
    不行,你的学习
    我成绩很好,我能考上。
    应荀要不是想陪着容与,他是不想再上学的,该在学校学的东西早在上辈子就学了,没能在学校学到的东西上辈子在商场也已经积累,在学校上课可以说是浪费时间。可对他而言,只要是与容容在一起,就不是浪费,而是他求而不得。
    小与,我以前就说过,要你任性一点,应荀一笑,手从他肩膀下来,惩罚性捏捏他耳朵,说道:是我的错,没能让小与成功学习到任性。
    容与气恼,伸脚踢他一下,眼神不经意掠过,撞上应荀来不及收回的眷恋情深。
    心头狠狠一震!
    容与快速垂下眼帘,心脏砰砰砰跳着,他想到应荀回来那天晚上叫的那个名字:容容。
    这个名字,只有上辈子的应荀叫过。
    攥着铅笔的手不禁收紧,容与脑子似乎闪过不少东西,又似乎没有。
    小与?小与?应荀见他突然不说话,问道:怎么了?真不想回家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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