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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会有吗?
    连死亡的痛苦感知都被一并剥夺,太宰治这重生得也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视野明亮的左眼和被蒙住右眼告诉他,他此刻还是森鸥外手底下的干部。
    那么此刻该干些什么呢?
    面前的首领房间的门,是合金的构造,上面刷着崭新的黑漆,装饰着西式风格的红色花纹,典雅奢华,能够抵挡炮弹的威力。
    里面是现任首领森鸥外。
    一个他四年有余没有再见,但记忆犹新的男人。
    按照原本的世界线,森鸥外此刻会计划利用mimic获得异能营业许可证,挑选的方案是能够以最小的代价完成并且逼走他这个威胁的完美方案。
    以织田作的死亡为结局。
    已经成为港口黑手党首领多年的太宰治其实可以理解森鸥外的做法。
    毕竟他作为上任首领交接的见证者。原本预计很快就会死去,却活了很久,甚至成为了在组织中举足轻重的五大干部之一。
    和boss的关系也不太好。
    尽管他是森鸥外教出来的,但对方恐怕也经常为他的头脑而感到警惕甚至是恐惧。
    以至于在他当上干部没多久,就动手针对他。
    或许最初是想要斩断他在这世上的仅有的羁绊,让他干干脆脆地去死吧。
    没想到无论是他还是其他的太宰治,都活了下来。
    作为命运的节点,推开这扇门和不推开或许会是两个发展方向。
    垂下眼睛敛去所有的情绪,太宰治推开门走进去。
    森鸥外虚弱地躺在床上。
    但还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在他轻轻地推开门并且关上的时候,迅速地望过来。
    他扯出一抹微笑,和太宰治打招呼:太宰君。
    很高兴您还愿意给我一个笑脸。太宰治表现得比上次还要从容和滴水不漏,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森鸥外的床边。
    是一个对方的刀无法够到他的距离。
    森鸥外的体力不足以支持他从床上下来,他知道得这么清楚,自然是因为这是他下的手。
    他想起什么,悠然笑着:这场面让我觉得,历史总是轮回的。
    对方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再无笑意。
    你长大了很多,让我有些陌生。
    人在虚弱的时候总是容易想很多事情,就连刻意放进角落的记忆,也会一个细节不差地记起。
    森鸥外还记得自己捡到太宰治的时候,对方还是十三四岁的少年,身上有着致命的伤,却始终带着笑,优雅贵气。
    所以他没有收诊金就救了对方。
    后来发现这少年的脑子比他的身份更值钱,那副想要找到活着的意义的样子也很有趣。
    他是真的在把太宰治当做弟子在教导。
    即使混杂着利用和猜忌,即使冷酷和无情。
    此刻的太宰治于他而言,太过陌生了,一如远超他意料的突然出手。
    是从哪一刻起,他的弟子突然陌生起来,还越来越陌生了呢?
    长大?可能吧。
    太宰治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他已经当了四年多的首领了,并不喜欢有人站在长辈的角度上对他讲这些话。
    一定程度上讲,他现在唯我独尊。
    我并没有您那样出色的医术。太宰治冷淡地陈述事实,所以我会杀了您,或许还需要杀了中也。之后组织可能会动荡一段时间,但最后的胜者会是我。
    其他的人未必会因为他杀了森鸥外就激烈反抗他的统治,大约只有中原中也会真情实感地捍卫上一位首领和替其报仇。
    森鸥外和他对视了片刻,闭上眼睛。
    我会留下遗嘱的,你作为我的弟子,继承这个位置名正言顺不是么?
    他的声音虚弱而清晰。
    森鸥外到底不是那个疯子首领,就像他说得那样,他是组织的奴隶,组织的利益远大于他自身的利益。
    太宰治也不是他,私人原因才让他愿意接手这个原本没在计划里的项目。
    所以这次的故事也和上一次一样。
    在这场博弈中失败的森鸥外退出港口黑手党的舞台,胜利的太宰治成为新任首领,一步步地建造起属于自己的帝国。
    太宰治没有再尝试自杀。
    贺卡让他重启人生,或许是想他改变什么,可是他什么都没有改变。
    这重启的人生对他来说,是无意义且枯燥的重复。
    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他不能忍受自己同样的错误(指做的不完美)犯两次,所以这次进度比上次要快。
    但一分钟几亿上下,和一分钟几十亿,几百亿没什么区别。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工作到深夜,突然想起什么,点开日期和时间。
    今天好像有个一百万月薪的外快可以赚耶。
    第3章
    太宰治使用了同样的话术,钓到了同样的鱼。
    但人在不同的时刻,还是有不同的想法的。
    比如他此刻对这位教师先生的事业有了兴趣,问对方那些上层是怎么和他作对的。
    这位老师十分的好说话(也可能是因为他十分自信),没有掩饰地说:我第一天当老师,但是没有学生。
    听起来是一件非常让人同情的事情。
    太宰治也跟对方这么回复着。
    上层控制生源,来针对新入职的老师,这种事情真的太恶劣了!完全没有要跟人好好共事的意思。
    他的话说到五条悟的心坎上,五条悟立刻把他引为知己,并强烈赞同他的话: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但是事情才刚刚开始,现在就收手不干是不可能的。
    他向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知难而退。
    除非把面前的墙全撞烂了,发现自己是在绕着圆跑。
    职业学校的话,其实挖掘出来的人才往往比固定生源里的更为出色。
    太宰治暗示着对方,不为别的,就是想看戏。
    这位先生不太聪明的样子,他需要多给点提示,不至于让对方在一开始就败下阵来。
    这会意味着失去有利地位,做出一些妥协。
    有道理,我去找找看。
    五条悟觉得这是个极好的注意。
    他常年去各种地方出任务。
    在幸存者里偶尔也有拥有特殊能力或是术式的,之前都是丢给后勤处理的,但他现在是老师,完全可以问那些年龄合适的孩子有没有兴趣做他的学生。
    在回忆过往经历的时候。
    他想起来一个人。
    至今回忆起来,也觉得那个人强到可怕。
    那个玩弄咒术规则,将他逼至濒死的,看不见咒力的疯子。
    不知道他的儿子怎么样,是不是和他说的一样,有着足以让禅院家心动的天赋。
    如果是的话,就太好了。
    太宰治低头整理了一下明天的行程,再抬头的时候发现对面默不作声打来二十万,大方地说这是奖励金。
    大约是因为这是在赚外快,也可能是因为对方是他重复的人生里的第一个意外,他有点高兴,决定跟进一下这位老师的职业生涯。
    但这只是他忙碌的生命里小小的一段插曲,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尽管这些事情在他的生命望不到尽头之后,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但他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往坏了想,或许可以统一一下异能者的世界?
    那将是一件非常有挑战性的事情,但他目前还没有什么兴趣。
    难得胡思乱想了一阵,太宰治就像是被设置了定点强制关机一样,迅速进入了睡眠。
    并且精准地在第二天早上六点醒来。
    肩膀上盖着不知道谁盖上的毛毯,清亮的晨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外投射进来,刚开始还带着点凉意,在空中的水汽被灼干之后,就变得刺目而耀眼。
    窗外的城市也从夜晚中醒来,不远的海上传来轮船的汽笛声,城市中间车水马龙,一切都朝气勃勃。
    太宰治没有什么新的一天也要好好干的想法,但可能是程序启动的时候有一段缓冲时间,他也没有想起自己的工作。
    而是猜测起毛毯是谁盖的,落地窗又是谁启动的透明功能。
    能拥有自由进入首领办公室权限的,只有他的秘书和干部,落地窗能从全黑变得透明的事情,只有干部知道。
    但他那几个干部,没有一个是有这份闲心的。
    那个时间点也该下班了才对。
    所以果然是贺卡那个净干些无谓之事的玩意儿干的。
    桌上给自己换了个金框框的贺卡:?
    今天有一伙说得上精锐的暗杀部队会尝试来刺杀太宰治,所以中原中也会一整天守在他的身边,直到所有的危机解除。
    在对方过来之前,首领包袱一吨重的太宰治将落地窗变得漆黑,然后迅速地完成了洗漱换衣,还叠好的毯子塞进柜子里,若无其事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打开文件开始工作。
    中原中也进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份早饭。
    首领。
    他也相当有上下级自觉地摘下自己的帽子,微微俯身,低头行礼,余光瞥向沙发。
    没有看见毯子,也没有发现褶皱。
    这里也一如既往的黑暗。
    好像什么也没有变。
    天天趴办公桌上睡觉,怎么就没有给这不省心的混蛋脖子睡歪呢?
    你在看什么,中也?
    首领今天也将下属的一点小动作尽收眼底。
    看四处的摆设和布置。
    如果这些东西也不安全的话,我就该怀疑进来最频繁的你和银了。太宰治坚信自己收拾的天衣无缝,不会有人发现他半夜睡觉的事情,但也没有要任由对方打量的意思。
    一个人在讨厌另外一个人的时候,鸡蛋里也是能够挑出骨头来的。
    还是说,你觉得在有你的场合下,我会被意外杀死?
    他决定用这句话结束这个话题,却引起了对方的怒火。
    您怎么不反思一下自己每次都像是敌方的奸细一样这件事?!要不是您每次都故意卖破绽甚至是提醒对方,我也不会有这种担忧。
    中原中也重重地把手里的早餐丢在桌上,觉得自己跟太宰治讲上三句话一定会生气这个毛病是永远好不了了。
    你要因为意外的事情,谴责自己的boss吗?
    因为故意给敌人制造杀死自己的机会,而被所有下属过度保护起来的首领先生满面无辜,不知悔改绝不承认。
    中原中也:呵。
    为了避免自己做出以下犯上的事情,他没有再说话。
    太宰治越发健康的身体用饥饿提醒他现在是早饭时间。
    在工作和早饭之间,他最终选择后者。
    以前还有个能结束的盼头,拼命工作和安排事情,现在是完全绝望。
    贺卡说得对,是时候做出点改变了。
    太宰治是每天都要遭遇暗杀或者刺杀的。
    上一次仅仅只是掌控了近海的航海权,就引得中央的人下单雇佣海外军阀势力,这一次他将势力蔓延到关东以外,以更加强势的态度干涉各种机关,那些担忧自己的小命被操纵的人估计做梦都在想怎么能杀了他。
    是啊,怎么才能杀了他呢?
    首领先生花费了一分钟的无用时间思考这个问题,随即将它抛在脑后,当着干部的面关掉电脑上的工作文档,开始摸鱼。
    中原中也在交替视线范围内的场景的时候,余光瞥到了一点电脑上和以往不同的内容。
    那个颜色是聊天软件没错吧?
    太宰是在看谁的照片?
    尽管很快收住目光不往上面看,但他还是在为对方居然在这种时候跟人聊天感到怪异。
    最近太宰治是越来越奇怪了。
    或者说,他在背地里好像跟他们认知中的样子不一样。
    前几天他们几个干部打赌首领晚上到底睡不睡觉,他理所当然地选择了不睡,然后四个人各自找了理由一起在凌晨两点进了首领办公室。
    抓获一只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太宰治。
    睡得非常沉,开门的动静都没有吵醒他。
    他们一直以为这家伙是高速运转,不食人间烟火,每天都在报废边缘的工作机器。
    竟然还睡觉!
    这件事情对他们的冲击非常大,以至于他在他们说输掉的人惩罚是晚上要来给首领盖被子,早上要给首领带早饭的时候下意识点了头。
    第4章
    太宰治想到了五条悟没有遮掩的意思,但是没有想到对方会直接给他发自己的照片。
    高清无打码大图。
    除了本人还附带一只正太。
    带着墨镜的白发青年身量仿佛极高,一张竖图放不下。
    除此之外也有着堪称漂亮的脸,唇边带着俏皮的笑,但那种锐利逼人的气势,即使隔着照片都让人为之一振。
    太宰治想起资料里写着这位十八岁,看着似乎要更小一点儿。
    像是意气风发,充满活力的少年人。
    照片里被五条悟单手举着的一位五六岁男孩,男孩有着令人瞩目的海胆一般的黑发,穿着幼儿园的制服,背上背着个小书包,被强迫和五条悟比同一个手势。
    瞧着竟然比举着他的人要沉稳成熟几分。
    五条悟的文字都透着一股快乐。
    这小孩非常有天赋,甚至有可能超过我。最重要的是,他是我们家死对头家流落在外的血脉。
    太宰治挑挑眉,泼对方一盆凉水:如果你不是幼儿园老师的话,我想他并不能解决你的难题。
    五条悟应该还不至于疯到让六岁的孩子念高专吧?
    问题不大,我等得起。
    五条悟发过去之后又觉得单薄,紧接着又发过去一条。
    我本来就没打算教几年就停下。按照学校的每年的学生熟练来看,要等到足够的出色咒术师,十年已经算保守了。
    太宰治看见这段文字的时候,差点儿被咖啡呛到。
    这是在干什么?
    这孩子难道以为能用对方的规则打败对方吗?
    天真,对方只会熟练地利用规则把他框进去,让他不知不觉地放弃更多。
    在下属奇怪的目光中,太宰治把咖啡喝掉,喊芥川银给他倒杯水来,等待的时间中又改变了想法,理解了对方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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