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振又问道:“那如果我一直留在这里呢,我们有机会在一起吗?”
沈从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没有。”
高振有些受伤地看着她,沈从容笑了一下,问道:“我嫁过人,还有孩子,你的家族会轻易地接受我们吗?”
高振沉默了一会,不甘心地说道:“只要我们努力,他们会看到你的好,慢慢接受你的。”
“可我不想努力了。”沈从容弯了下唇角:“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也不需要谁来接受我。”
高振一时哑然,神情变得颓丧起来。
沈从容叹了口气,“你其实知道的,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何必强求呢?”
高振还想再说什么,可她已经不想再听了,点头示意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
她刚刚才想起高振是叶洪旭寿宴那天,在如意楼高谈阔论的其中一位书生,怪不得他觉得她眼熟。
可她对他却没有什么感觉,只想离这些名门公子们远一些,他们以及背后的家族都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
而她想远离麻烦,在自己的山庄自由自在不受束缚地活着。
*
这天下午,山庄门口突然来了一个商队,他们将十几个红木箱子放下就离开了,什么话都没留下。
沈从容收到门房的消息赶了过来。
她远远地看了一会,然后不顾阻拦上前打开了这些箱子。
里面放置着金银珠宝,更多的却是书画,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沈从容随手拿起一本看了看,竟然就是她曾经特别想看的那本《江南百景图》。
沈从容已经知道这些东西是谁送来的了,他好像将自己的所有家底都搬了过来。
她还在最后一个箱子了发现了孔雀扇,她拿在手中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正是她的那把孔雀扇。
不是给了宫里的娘娘吗,他又从哪里得来的?
这时门房过来问怎么处置这些东西,沈从容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抬进去吧。”
她不着痕迹地环顾了一眼四周。
她又有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她隐隐约约地感知到,这种注视似乎并没有恶意。
反而像是...在保护她。
*
一入了冬,北面又丢了五座城池,涌过来的难民越来越多,粮食的价格飞升,百姓的日子越来月不好过。
沈从容为几个寺庙捐了粮食,让他们为需要的人施粥。
但这点帮助也只是杯水车薪。
她心里知道,北面再继续这样下去,他们过不了几日安稳日子了。
没过几日,又有一个坏消息传来。
皇上驾崩。
这对如今的局势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朝廷的军队节节溃败,旌朝在边境今日下一城,明日再下一城。
百姓人人自危,纷纷开始准备逃命。
沈从容一边储存物资,一边让府里的护卫加强防守。
但如果按这种形势下去,这里也很快就会沦为战场。
与残酷的战争比起来,其他好像都成了小事。
就在所有人都对未来觉得悲观的时候,局势突然发生了逆转。
一位银面将军横空出世,带领援军打了第一个胜仗,收回了两座城池。
这个将军十分神秘,他整日里带着一张银面具,没人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是二皇子举荐上去的,带兵颇有轩辕将军的风格。
接下来的时间这位将军越战越勇,短短半年就收复了所有的失地,击退了敌军,让旌朝至少十年之内再也没有进犯的能力。
银面将军又在边关守了一年,从自己的手下中培养出了一个接任者,就消失不见了。
*
彼时二皇子已经成了皇帝,边境已经安稳,银面将军与他辞别,想要回乡去。
皇上不舍地看着他:“你就什么都不要?”
他立下那么大的功劳,却决绝了他的封赏。
银面将军平静地看着他:“我不要这些东西,只希望您答应我两个要求。”
皇上点了点头:“你说。”
银面将军一字一句地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皇上听完觉得很奇怪,不解地问道:“你为何会提这样的要求?”
银面将军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为我心爱之人。”
他只说了这一句,便没再过多解释。
皇上思索片刻,应允了他的要求。
两人又聊了几乎,然后银面将军向他告退,转身向外走去。
他的脚步平稳,几乎看不出什么异样。
皇上却下意识地看向他的右腿,遗憾地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御医告诉他,他根本看不出来,他的脚踝伤得很重,几乎使不上力气,一换天就疼痛难耐,是他一直用毅力在强撑。
一月后,朝廷修改律法,其中增加了两条律令。
律法第三十二条:不得拘禁,囚禁他人,不得限制他人自由,违者□□十年;律法第六十八条,殴妻致轻伤者,杖二十,罚十金;殴妻致重伤者,杖五十,罚二十金;殴妻致死者,剥夺全部家产,杀无赦。
*
沈罪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慢慢地停下了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