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震惊地看他,九爷赶忙解释:“儿子同董鄂格格没见过面,是十弟打探后告诉的我。”
胤禟铁了心地不换人,就差当场哭诉,那委屈的俊脸看得宜妃眼睛疼,半晌揉了揉眉心,“你……”
胤禟当场剖明心迹:“额娘,家世倒是其次。儿子喜欢董鄂氏的性子,儿子非娶她不可!”
宜妃:“……”
宜妃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片刻站起身来,缓缓抽出屏风后的马鞭。
九爷大惊失色,一溜烟地跑远,“《种田手册》还需要儿子的样本,儿子告退。”
——
半月后便是复选,众位阿哥一边挥洒汗水,一边听总指挥的话。
在他们的齐心协力下,《种田手册》取得初阶段的喜人成果,成果摆在御书房案头,总算消了皇上的气。虽说九爷十爷没能归来,拴婚圣旨总算下达,赐董鄂氏为九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为十福晋,一个八月,一个年底成婚。
八月成婚称得上赶,传闻是九阿哥强烈请求,董鄂七十却是毫无异议,接完圣旨后激动地和夫人说:“族中盘下的店铺少,算来算去就是那些。九阿哥院里才适合明秀发挥,听说有不下三种的大生意,还铺到了蒙古各部!”
“果真?”明秀的额娘长长呼出一口气,眼角眉梢满是喜悦,“再迟一些,温婉娴静的名儿怕是兜不住了。咱闺女还是早嫁早好,我得清点嫁妆去!”
……
九爷沉浸在即将成亲的喜悦里,再也没有下地打滑的现象,技术突飞猛进,种田都卖力了许多。
弘晏欣慰地想,婚姻使人幸福,而不是爱情的坟墓,九叔给他上了极有意义的一堂课。
等到适配小麦的肥料研制成功,弘晏把注意力移到水稻以及各种水田作物上,还有福广一带常见,尚未流行全国的番薯、土豆,玉米。
番薯宫中就有,却不常吃,玉米也是一样,弘晏向内务府收集了两大袋种子,尝试更科学的方式种植。水果蔬菜绕不开大棚,大棚又绕不开适宜温度,他琢磨着去往南方一趟,来个实地调查。
然后就被无情按压了下来:“南巡没多久,又想出远门?”
太子的神色难以言喻:“爱新觉罗元宝,你还要读书。”
弘晏绝不承认他读书读多了,极为想念江南好风景。他据理力争:“我这是为了种田大业,阿玛也可以多陪陪我。”
这是发出同行邀请的意思,太子完全不理会他的撒娇,意味深长地一笑:“阿玛依旧在忙保成纺纱机,元宝不如多陪陪我?”
弘晏闭上了嘴。
太子冷酷道:“大字加十张,孤盯着你写,不写完不许睡觉。”
弘晏:“……”
不用鸡毛掸子,改用作业攻击了吗?
第二日,他忧愁地和伴读感叹:“我阿玛好像不以保成纺纱机为豪。”
善恒小声道:“从前乌库玛法听说这事,高兴了一整天,说要买整整一院子的纺纱机支持太子爷呢。”
灵川想了想,说:“听多了就习惯了,”
杨柏毛遂自荐,“小爷是否需要属下写推广诗?”
弘晏拍拍他的肩,万分欣赏地点头:“很好,毓庆宫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能一个人掰成几瓣花。从太子到八爷,他们上衙办差,下衙种田,成日不得空闲,于是四爷放缓了买药计划,心道熊宝可以迟些见到弟弟妹妹,不急。
可就在这日,四爷正有条不紊、精心照料着禾苗,正院管事迫不及待前来报信:“爷,爷!福晋有喜了!”
当着众位兄弟的面,四爷猛然起身,“你说什么?”
“福晋晌午忽觉反胃,便请来大夫瞧了瞧,结果诊出喜脉,说是快两个月了。”管事忙照着大夫的话说,“脉象康健得很!”
四爷放下水壶,在地里来回走动,“好,好。”
瞧见他眼中的激动,十爷暗暗咋舌,看不出来,老四和福晋感情真是好啊。
当下弘晏正在读书,“父承子业”的成了太子,太子笑道:“四弟今儿早些回府,农田有孤照看,如斯喜事可不能缺席。”
四爷即刻拱手谢过,话间含着暖意:“有劳二哥了。”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正院管事迟疑一瞬,附到主子耳旁说了几句话。四爷脚步一顿,回首低声道:“二哥可有听过大街小巷流传的诗?”
诗?什么诗?
其余皇子包括三爷,全都放下手中活计,高高竖起耳朵听着,就见四爷动了动唇,艰难地道:“……赞美保成纺纱机的诗。”
胤禛给自己做好心里建设,方才念完整首诗。
诗句大致意思是这样的:
如果没有皇上,天下不会如此海晏河清;如果没有太子,纺纱行业将会黯然失色,每个纺纱人都该记得保成的名字。今天你纺纱了吗?
遣词很有水平,造句很有风骨,恍若名家大作,简直不像在吹彩虹屁。
众阿哥:“……”
太子:“…………”
太子从中闻出熟悉的味道,笑容停滞一秒。四处一片安静,众阿哥散的散,拿农具的拿农具,装作没听见的模样,因为种田拉近很多的兄弟情忽而变得更为亲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