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戢的屁股预后不错,她现在基本上活动自如,就等拆线了。在床上趴太久了,走路都不知道哪边脚先出去,像只笨熊。她慢慢的移啊移,终于走到窗边,乌压压的云把大地遮得严严实实,方戢一看这么厚的云得藏多少闪电啊立马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
附院的窗帘质量真是不错,拉起来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不隔音呀。就在方戢拉上窗帘的下一秒,一道霹雳从天空闪下。众所周知,光的传播速度比声音快,方戢不拉窗帘还能有个缓冲时间,现在她只有被吓死的份了。
轰隆隆噼啦啪啦boomboom……方戢腿一软就要往地上坐。
有个人抱住她。
“方戢?方戢?”
等方戢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牢牢地扒着对方手臂。
抬头一看,禹宫弎。
方戢立马放开他:“导员,对不起。”
禹宫弎的手臂火辣辣的,心里想姑娘你这手劲推拿分挺高的吧……
他低头看,方戢只到他的下巴,她嘴上说着对不起松开他的手臂,但是她压根就站不住,抖啊抖的像帕金森,眼看着又要倒了,禹宫弎上前一步接她满怀。
禹宫弎把她转到床上,倒了杯水给她,方戢说导员谢谢,伸手接那杯水,然后她就发现自己连杯水都握不住,抖得像个发动机。
禹宫弎瞅她这副模样,笑了,“连杯水都拿不住?”
方戢欲哭无泪地看着他,导员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送佛送到西……
禹宫弎叹口气,拿回水,坐到病床上,给她把杯子举到嘴边看她小口小口地吞咽。
喝完了,方戢说谢谢导员,又说,导员你能不能借我一下手机呀我给我舍友打个电话。禹宫弎奇怪地看着她,说这个天气你给舍友打电话做什么?方戢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支支吾吾地说我不敢自己待着我让我舍友今晚来陪我睡觉……
禹宫弎默了默,确认般开口:“你是说,又打雷又下雨的,你让你舍友从学校来医院陪你睡觉?”
方戢啊一声:“她们住老校区,就在医院后面,走到这还不用五分钟呢……”
禹宫弎不等她说完就打断她:“不行,这太危险了。”
方戢哦一声,心里想哪不安全了住宿舍才不安全那破楼看着就不像能经得起恶劣天气的考验。
“好吧。”方戢阳奉阴违地应下,为了拍马屁她还加了一句老师你说得对是我太自私了,却在心里小声嘀咕等你走了我自己去护士站打电话。
方戢想快点把禹宫弎赶走好去护士站打电话,便躺下假寐,也不管禹宫弎在旁边做什么,过了一会,禹宫弎果真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关灯。
方戢又等了二十分钟才从床上爬起来,姿势怪异地向护士站走去。
方戢手机没了,但一点也不影响她记电话号码,因为他们一整个年级的电话都是连号的,只要记得学号就能顺着推号码。靳匮是几号来着我是几号来着……她扒着手指头数了几遍,自信地拨出电话,一边还感叹自己真是太聪明了呀。
电话嘟嘟两声就接通了,方戢兴高采烈地开口:“哎呀靳匮是姐们不是的话麻利地滚来病房陪我睡觉我不管啊就是水淹了我也要在十点前看到你。”
一口气说完,对面一点反应没有,方戢喂喂两声,“靳匮你听到没啊谁不来谁孙子啊……”
“方戢?”一个男声从听筒里传出来。
方戢怔在原地。
这个声音,好熟悉呀。电光火石间方戢知道自己打错电话了,并且整了个大的打给了她的新导员。
方戢的脑袋飞速转动:“呃?我不是方戢,我打错电话了不好意思啊。”
啪地挂上,心有余悸一般,电话不敢确认也不敢再打,一瘸一拐回病房去了。
方戢倒在床上,惊悸劲还没过,又听见一阵阵的闷雷,方戢心想真是天要亡她,明早护士查房的时候就会发现她横尸病床,法医验尸推定死亡时间在某一道雷劈下之际……
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可怜呀,雷雨交加她身处异乡,连个手机也没有,屁股还东一道西一道东一道西一道缝来缝去,眼泪夺眶而出。感觉来了,边哭边叫唤好惨啊我方戢真的是太惨了呜呜呜。
突然一只手按她肩膀上,吓得她猛然弹起,泪茫茫的,在一片水光中看见了禹宫弎。
她嗫嚅着,“导员……”
禹宫弎见她哭得凄惨,嘴里还诉说冤屈,真的有点愧疚了,斟酌着说到:“方戢,你看,我陪你好不好?”
“……”方戢连忙拒绝:“不用了导员我就是闲着没事嚎两下子您回去了我自己就好……”
禹宫弎坐得稳稳的:“唉,谁不来谁孙子啊。”
方戢囧得不行,“导员我和舍友开玩笑呢…”
禹宫弎毫不在意似的:“没事,今晚我陪你吧。”
方戢哦一声,禹宫弎也没话讲,病房被沉默笼罩着,气氛一度尴尬。
禹宫弎走到沙发上坐下,从包里掏出电脑,一副办公的姿态,方戢无聊,眼睛看来看去,把病房看了一圈又一圈。期间目光从禹宫弎身上扫过好几次,方戢想,导员看起来挺年轻的,身上干干净净的,眼睛好深呀像个水潭……最后不由自主地把眼睛停在两腿之间。
禹宫弎今天穿一件黑色裤子,比较宽松,看不出什么形状,他可能是一个姿势保持久了累了,往外挪挪坐直了腰,方戢就看到,他腿间的鼓包随着他的动作展现出来,方戢盯了几秒(她自己觉得),为自己的色情稍感羞愧,别开脸去,奇异地,竟然觉得自己脸上烧得热热的。又有点忍不住再看一下,回过头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上电脑,饶有趣味地看她。
方戢又开始装模作样,她当做那道视线不存在,闭上眼睛假寐。
禹宫弎起身,拉了把椅子到她床前坐下,“好看吗?”
方戢逼真地装傻:“导员你说什么呀?”
禹宫弎不回答她,扬起下巴指一下她的屁股,“好了没?”
方戢诚恳地回答:“再过两天拆线了就好。”
禹宫弎哦一声,也诚恳地说:“方戢,你想看也没关系,毕竟,”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下,“你的我看过了,可以礼尚往来。”
方戢心里暗暗叫苦,导员你怎么是这个路子的可是学生我没那个胆呀。她决定装傻到底:“导员,那不一样,您是为了学生的健康着想,不惜屈尊降贵来看我的屁股,但是我怎么能看您的呢,这不应该呀,师生有别男女有别呀导员。”
禹宫弎心里发笑,面上不显:“哦,那你刚才来来回回在扫什么?”
方戢神态自若:“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天色渐晚,禹宫弎惦记着她该休息了,不再逗她,只说:“睡吧。”伸手按下个按钮,把床边的护栏放下。
听见响动,方戢惊异地瞧着他,“放、放下来做什么。”
禹宫弎正经地解释:“我趴这休息。”
方戢结结巴巴地:“沙、沙发、也……”
禹宫弎不耐烦地打断:“单人沙发能放得下我?”
方戢瞧他有点恼怒,不敢再说,闭着眼睛培养睡意。
胡思乱想着快要睡着了,方戢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睁开眼说到:“导员,你没洗澡。”
禹宫弎脸色都黑了,“洗了。”
方戢一脸认真:“没有,你出去又回来中间才隔了一个钟,你去哪里洗的?你肯定没有洗。”
禹宫弎咬着后槽牙,耐着性子给她解释,“我在学校洗的,导员办公室有淋浴间。”
“哦,那你怎么证明啊。”方戢说,“没洗不许上我的床。”
这句话把禹宫弎逗乐了:“洗了就能上你的床?”
方戢这才意识到她刚刚口出什么狂言,连忙解释:“不是,导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禹宫弎坐在病床左侧,病床右侧是大大的窗台,刚才他开窗透风的时候没把窗帘拉好,此刻隐隐看见一道银光。
方戢话没讲完就被拉进一个怀抱里,她感觉禹宫弎的手紧紧捂住她的耳朵,随后遥远的雷声穿进她的耳朵里,不过经他的双手隔开,已经不吓人了。
她吸吸鼻子,闻见被他热烘烘的躯体蒸散出来的沐浴露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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