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多年过来了,你觉得我会跟别人生孩子?”
他确实没有那个想法,对别人没有提起过兴趣。其实这几年里,有宫女胆大到爬上他的床勾引过他,导致他独自小憩的某些时候,都得提心吊胆。
秀月在的时候,就没这种事。
傅景翊以前只当理应如此,后来才觉得那都是秀月一一帮他拦了下来,才叫他不至于经历那么多烦心的事。
“她们母女都已经存在了,还算没有生孩子?还是你觉得闺女不算孩子?”
傅景翊听得一脸懵。
“她们母女?我?”
“那个小妖精是什么人?”
清辞冷静下来,考虑是该见见那个女人了,了解一下傅景翊的品味,有些东西不追根究底是不甘心的。
傅景翊噗哧笑出声。
清辞见他还能笑,越发生气了,板着脸说:“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是什么性子,你真的以为现在我不想杀人?”
傅景翊都快笑岔气了,实在没那么容易平复下来。
直到清辞脸色比那夜色还黑了,傅景翊才收敛了,握着她的手说:“清辞,你做奶奶了。”
清辞愣住,然后,突然的,发出了鹅叫一般的笑声。
她笑了一会儿,急匆匆要走。
又想起什么,回头把这双宽大了许多的靴子甩了下来。
“你穿。”
她勾住傅景翊的脖子,“抱我。”
傅景翊照办,把她拦腰抱起来走在宫道上,他看了眼那双脚,心里不太舒服。
“幸而是在祈元朝,有些地方女子露出双足都算是失贞,长点心吧,你是皇后。”
清辞满脑子想着,她变成了奶奶了,她居然做祖母了。
“我总觉得我们在一起都没多久,怎么就,都有孙女了?”
傅景翊这会儿得跟她计较计较了。
“你怎么会认为是我在外头有了女儿,就这么信不过我?你把李月皎忘得干干净净了?”
他义正严辞的说:“就算忘了你也该跟我把话说清楚,问个明白吧?这样赌气跑出来,我若是不来寻你,你岂不是要一直误会下去?”
清辞发现他体能是越来越好了,漫长的宫道走下来脸不红气不喘。
对于他说的话她也没什么能狡辩的,总不能说听了陆婉柠的敲打才会胡思乱想,他现在怎么指责,她都得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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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月?洁
“你又轻了。”
傅景翊明显感受到,她越来越瘦了,本来也就不胖,怀孕也没胖过,她生完孩子却急着把肚子瘦下来,使劲的减餐素食亏待自己。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孩子不省心,凡凡被他威胁一通后收敛不少,却也算不上识相,清辞一颗心就总在孩子身上放不下,难免日渐消瘦。
他深吸了口气,“一个孩子就让你愁成这样,绵绵也快到选夫婿的年纪,万一不太如意你又得……”
“呸,乌鸦嘴。”清辞一下子不高兴了,“咱们绵绵他日要是哭着回来,那狗驸马的爹娘就得给儿子哭坟。”
傅景翊瞧着她满眼的凶狠,俨然恨上了那个还不存在的负心汉。
不过他觉得,绵绵是没那么好欺负的,那孩子从小性子就有点儿蛮横,她不欺负婆家就算她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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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琴给李月皎讲了她的故事。
她就是个十里外镇上一大户人家的粗使丫头,被送给了雇主的朋友刘铁铸。
刘铁铸做点黑心生意,还算富足,也是远近出名的老色鬼,家里妾室多的要命,还到处搜罗美人。
家里女人多,下崽的却没几个,难得生下来的要么是女娃,要么夭折。
风琴无意间发现,那都是大娘子在做祟,她也是个一根筋,无凭无据的就跑去刘铁铸那里告发,结果啥好处也没捞着,反而因为诬告大娘子被狠狠打了一顿。
大夫说她怀的孩子是女娃之相,刘铁铸便也不在意大娘子怎样将她毒打。
这一顿打也是把她打醒了,再呆在陆家,早晚是一尸两命的下场,她连夜出场晕在山上,被人救了来。
早前刘铁铸压根不在意她跑哪里去了,也没派人找。
如今大概是从哪里得了风声,知道她在这儿生了个男娃,自然是风风火火的找来了。
李月皎听得心悸,“今日暂且把他唬弄过去了,等他缓过神来,估计还得来找的,你趁早跑吧。”
阮风琴握住她的手,“一块儿跑。”
李月皎点头。
她把孩子放一边,抓紧收拾东西。
阮风琴收拾得快,背着包袱抱孩子过来时,外头又吵了起来。
刘铁铸回来得很快,这次手揣着阮风琴的画像,坚持她就在这里,在外头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搜罗。
李月皎不收拾了,把自己的孩子也放在她怀里。
她骗了刘铁铸,这回抓到她估计不会放过她,也不会轻饶她的孩子。
如果一块儿跑,人很快就会追上来。
可她如果能站出去,也能拖会儿时间,风琴八成能顺利跑到密洞里去。
“你快跑。”
“快!”
阮风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怀里的孩子有哭的架势,她不能再犹豫了。从另一边窗口爬出去撒腿就跑。
李月皎深吸一口气,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刘铁铸看到她,一双粗狂的眼睛眯了眯,招呼两个小弟过来。
“小娘子,你说啥?”
李月皎笑笑,还是说:“爷,我叫阮风琴呐。”
刘铁铸这回看清了她的容颜。
一大早来时,她刚从被窝里起来,头发还是散乱着,就着睡了一夜的衣服皱巴巴,两只眼睛也是肿的,况且天气未亮,刘铁铸就没发现面前站了个大美人儿。
如今这一看,她的容颜可算得上精致,纵使悦女无数的他也是眼前一亮,海藻般的长发松散在肩上,别有一番风情。
李月皎本来没胸,这会儿正是喂奶的时候,就显得前凸后翘,身材玲珑有致。
刘铁铸顿时忘了他是来找阮风琴的,目光都变得不怀好意起来。
“那就没错了,阮风琴正是爷的女人。”
他的手往李月皎的脸探过来,想捏一把这娇嫩白皙的脸蛋儿。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阿七挡在李月皎面前,戴着面具,眼中的警告分明。
“滚。”
只这一个字,李月皎的眸光颤动了下。
她头一次,认真去看面前这个人,目光紧紧锁在他后脑勺上。
刘铁铸“嚯哟”一声,反手就把阿七甩在地上。
李月皎看着摔在地上的男子,一言不发。
一边是魁梧的练家子,一边是珍馐金屋里长大的矜贵,力量实在是悬殊。
阿七爬起来,还是挡在了李月皎面前。
身子单薄却坚定。
“不想死,就滚。”
刘铁铸被他逗笑了,“臭小子,没见过棺材吧?”
他退后一步,招了下他那只粗大的手,掌心一道疤狰狞显眼。
他的两个小弟立刻上手,拳打脚踢几下子就把阿七揍倒在地。
他们拳拳到肉,很快,阿七的面具被打落下来,露出藏了许久的容颜。
李月皎只是随着那一拳一脚,手掌越握越紧。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她跟一个世家子弟扭打在一块儿,她揪住对方的头发,对方也用力的锤在她身上。
表哥在这时候站出来,对那个跟她打架的人厉声厉色的说:你敢还手?
对方就再不敢锤她一下。
那时候的表哥,可曾想过有一日,会被这些人按在地上,毫无尊严的挨揍?
刘铁铸绕过阿七,到李月皎面前,脸上涌现浮夸的笑意。
“吓到了?那是对不识趣的狗,对美人爷都是怜香惜玉的。”
李月皎笑笑,风情万种的说:“我不喜欢这样子呢,别打了,我跟你走。”
本也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刘铁铸心情大好,立马招呼小弟们停手。
“老子放你一马!”
围着阿七的人迅速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