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图高叁跨年夜的合照,还有婚礼结束后六个人站在草坪上拍的那张照片,摄影师是霍栀,光线绝美,把每个人都拍得很好看。
两张照片放在一起,站位不同,但人齐了,时光似乎并没有带走什么,反而留下了很多。
她在评论里@言辞:你掉队了,快点跟上来。
言辞的酒量是几个人里最好的,他不来程家住,今天睡酒店,可能明天或者后天就回上海了。
程挽月扶着楼梯往下走,头发擦到了半干,把毛巾盖在头顶,她咬着一颗青苹果,卸完妆的脸蛋干干净净,手上也没有戴任何首饰,煤球跟在她后面,认生再加上腿短,有点不敢下台阶,她就用脚在半空垫着,等煤球跳到客厅,她才抬起头。
客厅沙发上坐满了人,但静悄悄的,几双眼睛都神色复杂地盯着她,平时最宠她的程国安表情也极为严肃。
“怎么啦?”她反而一脸莫名其妙,“都看着我干嘛?”
杨慧敏也有点生气,“你过来,站在卿杭旁边。”
程挽月走了两步,拖鞋掉了,她慢悠悠地重新穿好,刚走到卿杭身边,卿杭就牵住她的手。
程国安灌了几口茶水试图让自己冷静,混沌的大脑被卿杭刚才那句话刺激得清醒了,但看着自己的女儿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又开始头疼。
这算怎么回事?
早上杨慧敏悄悄告诉他,玩音乐的那个池越是程挽月准备带回家的男朋友,他几乎观察了一天,也说服了自己,只是谈恋爱而已,没有必要考虑太多。
程挽月大学学校附近是一所高中,程国安一度担心自己哪次去看她会抓到她和高中生在一起。
虽然池越还是学生,但是大学生,而且明年就毕业了,小两岁就小两岁吧,性格合得来就好。
家里人刚开始也不看好程延清和霍栀,但这两个人感情越来越好,异地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出问题。
年轻人谈恋爱,在一起开心就够了,未来会怎么样,谁都说不准。
程国安说服自己后心里就平和了,只要池越尊重她,爱护她,他可以当一个慈爱的父亲,这个年代没有哪个父母闲着没事棒打鸳鸯。
晚上喜宴,他喝酒也喝得开心,结果卿杭往他头上敲了一锤,把他打得措手不及。
“先把手松开,”程国安皱着眉揉揉太阳穴,压根眉眼看,在他心里,卿杭和程挽月就是兄妹。
卿杭不仅没松,反而握得更紧,“程叔,杨姨,二叔,二婶……”
“叫哥,”程延清咳嗽两声,他比卿杭小了将近一岁。
男人至死是少年,霍栀心里觉得好笑,但现在这个气氛挺严肃的,她动动胳膊肘碰了碰程延清,“你别打岔,听卿杭说。”
程延清先摆正自己的地位,有了卿杭,他应该就不是垫底的了,“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程挽月是我唯一的妹妹……”
“闭上你的嘴,”程国安瞪了他一眼,“月月在北京这几个月身边就只有你,你倒好,没个当哥的样子就算了,还跟她合伙瞒着我们,晚点再算你的账。”
程延清夸张地喊冤,“他们俩1号才在一起,今天就来跟大家汇报了,别的先不谈,至少态度满分。”
程国安的脸色明显好了一点。
“哥,嫂子,”卿杭继续没说完的话,“我15岁认识挽月,到现在已经11年了,这11年里,她拥有我渴望的一切:自信、快乐、勇敢、无忧无虑,也给了我很多很多不属于我的东西。”
“我原本只是一颗小石子,是她把我从河里捡起来,告诉我,我是块金子。”
“然后我也开始有了自信,我可以给她很好的生活,不会让她等太久。”
“我找了很多不要喜欢她的理由,但最后都被一一推翻,所以这么多年我只喜欢她。”
“我工作稳定,收入不算特别高,但五年内买房买车是没有问题的,没有不良嗜好,没有混乱的男女关系,所有家务全都会做,也会定期健身保持身体健康,陪她一年又一年。”
程挽月上一次听卿杭说这么多话还是在国庆那天。
有一次他在医院开会,忘了关视频,她听完他整场发言,他并不是不善言辞,在专业领域发言和提问都很犀利,他只是不会表达爱意,所以在她面前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的。
对他而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大概比准备学术报告更难。
他手心在出汗,他在紧张,他在担心她的父母不同意。
傻子,有什么好紧张的。
她站在他这边,他就不会输。
“卿杭,我们不是嫌弃你条件不好,更没有觉得你配不上月月的意思,我是说……”程国安心里很复杂,“你们俩怎么能谈恋爱呢?”
“为什么不能?”程挽月的斗鸡性格又上来了,“他没对象,我也单身,一没有血缘关系,二不是远方亲戚,凭什么不能谈?”
杨慧敏这么一想,好像有道理,“倒也是。”
程延清顺势帮忙说话,“卿杭不姓程,现在大家思想都进步了,没人会说这种闲话,咱们别自己把自己囚困在一个狭小的框架里。爸,你不是总担心月月被品格不好的男人骗走吗?卿杭多好,知根知底。”
“就是,”程挽月从杨慧敏这边下手,“妈,你都不知道,有好多优秀漂亮的女生追卿杭,我能把他拐回来,是我厉害,你们不高兴啊?”
“不是不高兴,太突然了……”
“不突然,卿杭高二就喜欢我了。”
卿杭说,“更早。”
“哦哦,”程挽月拍拍他的手背,“看,早恋也不耽误他考清华,所以说谈恋爱不影响搞事业,程延清考得那么烂,纯粹是因为他智商低。”
程延清故作不悦,“怎么还拉踩无辜的帅哥?”
程挽月笑笑,“谁帅拉踩谁。”
程国安眉头就没舒展过,“行了行了,让我清静会儿。卿杭,你也先休息。”
上楼之前,他又看向卿杭,叮嘱道,“住两间房,分开睡。”
卿杭点头,“好。”
结果两个小时后他就在程挽月房间外敲门,他带了换洗衣物,洗漱完穿着日常睡衣,但没戴眼镜。
程挽月探出脑袋,左看看,右看看,悄悄把他拽进屋。
她其实也没睡着,煤球还在床上用她的平板电脑看动画片。
程挽月在锁门,卿杭习惯性去整理她乱扔的衣服,他弯腰的动作突然顿住,目光停在沙发旁的矮桌上。
灯光下,那枚耳钉微微闪着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