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山加奈子是受津岛氏雇佣、负责照顾津岛氏幼子津岛怜央的保姆,与津岛怜央一起居住在宅邸西北角的单独院落之中。
一周前,女儿内山绘里奈意外失足落水,确认死亡,同日,听闻噩耗的内山加奈子立刻回到家中,因为女儿的死亡,与丈夫内山孝太发生了激烈的争执,此后的三天里,两人争吵不断,互相指责对方的失职,却又因为女儿的葬礼不得不与对方沟通,矛盾升级。
但最终导致惨案发生的导|火索则是内山加奈子在女儿的葬礼结束后立即返回津岛氏的举动。
内山孝太因为妻子冷漠的行为大为火光,两人从言语的冲突上升为肢体的冲突,恼怒失控之下,内山加奈子杀死了丈夫。
情绪冷静下来之后,内山加奈子深知丈夫的死亡迟早会被发现,为了掩盖两人争执的痕迹,内山加奈子放干了内山孝太的血液,泼在了案发现场,用以销毁痕迹和减轻尸体重量。
此后,内山加奈子借职务之便,将内山孝太的尸体带到了津岛宅邸,在她与津岛怜央单独居住的小院之中进行了分尸,同时从厨房中偷取了刀具、绞肉机、塑料袋等作案工具,将内山孝太的尸体分批损毁。
至于其将损毁后的尸体特意带回家中煮熟的举动,有可能是出于报复心理,也有可能是在祭奠女儿(内山加奈子在女儿灵堂前摆上肉粥的行为)。
而后,内山加奈子用汽油纵火将分尸现场和作案工具都进行了焚毁,目前其已经失去了踪迹,初步断定,应当是畏罪潜逃。
注:津岛宅邸中,还保留着一些被焚毁的作案工具的残骸,同时经历过大火的小院之中也确实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痕迹。
附:柴前明光(津岛宅管家)证言,日山明子、小村梅子、礼和美子(津岛宅佣人)证言,以及津岛修治、津岛怜央(津岛氏之子)述词。
/柴前明光:内山加奈子平日里为人阴沉,似乎有些小偷小摸的癖好,经过她手的物件经常有丢失的情况,但做事细心,也有分寸,没有出过大错,再加上她自己也有一个女儿,我认为让她去照顾怜央少爷比继续担任采买的工作更好,因此就调动了她的职位。/
/日山明子:我是在厨房里工作的厨娘,平日里负责给受雇的佣人们生火做饭,跟内山加奈子的接触不多,但她从来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偶尔做了好菜邀请她时,也总是拒绝,说是要回去跟怜央少爷一起吃饭不过其实我觉得,她是为了方便偷换饭菜才是,主人家的饭菜跟我们的饭菜不是一个地方做的,食材用料也更精细些,她每回吃完拎回来的剩菜里,总是怜央少爷的那份剩的少,她的那份剩的多,不必多说,大家心里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内山她,对怜央少爷照顾的并不尽心。
问:那你们怎么不揭发她的这种行为?
日山明子(支支吾吾):这是这是主人家的意思/
/小村梅子:我是厨房里的帮工,平时就负责收拾厨具碗筷之类的杂活,那天夜里十一点左右,主人家都睡下了之后,我确实是将东西都收拾好了房门锁好之后才离开的,结果第二天过去厨房里却少了几样要命的东西一整套刀具、绞肉机、电饭锅还有榨汁机,都是价格高昂又整日需要用到的东西,管家虽然立刻就补上了这些物件,但却为此大为火光,狠狠呵斥了那天守夜的看守,没有报警,但又从外面多雇佣了几个人负责夜里的巡逻。
那时候大家都没有想多,只以为是哪个技艺高超的小偷摸进来了,没想到没想到会是内村偷去
问:你怎么这么肯定是内村加奈子杀死了她的丈夫?
小村梅子:其实杀人案的消息一传出来大家就都在猜测了,毕竟前几天的那场火灾实在非常蹊跷,只有怜央少爷住着的那间院子被烧得最惨,家具、房屋都被烧成炭了,但奇怪的是,紧挨着那间院子的杂物间却只烧焦了一面外墙,连里面放着的东西都没什么损失,所以渐渐的就有传言说,这把火是内村为了掩饰什么证据特意放的。
问: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向警视厅提供线索?
小村梅子(讪讪):毕竟是这种大家族碎嘴的人是做不下去的/
/礼和美子:确实,这几天偶尔洒扫经过怜央少爷居住的小院时,经常看见那边门扉紧闭,有时会传来奇怪的闷响,但老爷命令过我们不准去那间宅院,所以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我也不敢违背老爷的命令,只能当做没有听见。/
/津岛修治:内山加奈子?让津岛蒙羞的罪人,失职、偷窃、纵火,再加上你们找上门来的话,就说明她是有杀人嫌疑的吧,这样的人竟然也曾经踏进过津岛宅的门邸?等她被抓捕了,我们也会提起诉讼,用来洗刷津岛氏所蒙受的耻辱。/
/津岛怜央:加奈子?加奈子是很可怜、很可怜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津岛修治并不存在的日记:
[发现怜央的存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仆人的异样、父母的言语、对不上数目的账本和永远多一副的碗筷不合常理的破绽太多了。
一开始,我并不打算出现在怜央的面前。他是个如同天使般的孩子,从不在意保姆对自己的苛待,永远一张笑脸面对唯一照料着自己的保姆,自私自利的保姆从怜央这里得了好处,大部分时间也会耐心地陪他玩耍,满足他的要求。
这样看来,虽然物质匮乏,但怜央似乎也过得并不差,只要忍耐着、忍耐着再长大一点,到了能够自立生活的年纪,他就可以摆脱这个地狱了。]
Q:有没有可以无视[强求与请求]规则的命令?
A:是有的,但不会被滥用。
还有希望大家多多评论,我超喜欢看你们的评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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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这份案情报告被放到了荒贺滕一郎的办公桌上。
面相威严的中年警官紧皱着眉头,一字一句地仔细查看着这份报告,心中的疑问却没有被消去一丝半点。
如果事实正如这份报告中所说的,内山加奈子杀人毁尸,消灭了证据,那在没有找到她之前,当时案发现场的情况依旧是个迷,她是用什么凶器杀死了她的丈夫?在这之后是怎么在没有人察觉的情况之下转移尸体?一个力气不够大的女人又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碎尸这样的体力活?
一切的疑问都仍然还在荒贺滕一郎的脑中盘旋,身为警官的骄傲让他放不下这些疑点,而就算是警方成功将内山加奈子抓捕归案了,她已经将一切的证据都销毁地干干净净,只要她咬死不开口,警方也奈何不了她,这件案子还是会变成一桩悬案。
荒贺滕一郎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证据。
最重要的还是证据,他们需要的是能够证明内山加奈子确实杀害了内山孝太并毁坏了尸体的证据。
这份报告上的一切也只是猜测而已,如果没有证据,就算上面写的是事实又能如何呢?
他将那几张被小山视作珍宝的雪白纸张扔到了桌面上,开始思考要不要去求助东京都里那位鼎鼎有名的前辈千里眼江户川。
据说没有这位前辈破不了的案件,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工作忙碌到不行,估计是没时间理会这么一个小地方的杀人案了。
荒贺滕一郎发出了一声长叹,仰头倒在皮质的办公椅上,只觉得这桩不巧出现在他职业生涯的尾端的案件,估计也会渐渐的渐渐的因为没有证据和线索变成一桩悬案。
扣扣。
敲门声响起。
随后警视厅内那位秀气文员细细弱弱的嗓音响了起来,荒贺厅长?有位客人想要拜访您,是那位津岛右卫郎。
荒贺滕一郎陡然坐直了身体,面上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津岛右卫郎,津岛氏的家主,他这个时候本应当身处东京都的权力漩涡中,为再次当选议员尽最大的努力才是。
怎么会忽然抽出时间来回到乡下的老家来?
请进来吧。荒贺滕一郎扬声道,先行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将因久坐而折起的衣服褶皱抚平。
门打开来,首先出现的是小文员躬身赔笑的尴尬模样,他替津岛右卫郎推开门之后就连忙离开了,只留下一身西装革履的津岛右卫郎。
那是个眉眼深邃、高鼻薄唇的男人,年纪不算轻了,保养的却很好,头发剪得短短的,用发胶梳成了油亮的背头,高大的身形很有压迫感,但更令人生畏的是他那两条紧紧蹙起的剑眉中所夹着的怒气。
津岛右卫郎手上还提着一个小手提箱,头上的帽子也还未拿下,一身风尘仆仆的匆忙模样,显然是刚落地还没来得及回家就到警视厅来了。
他也并不多言,砰的将手提箱放倒在荒贺滕一郎的办公桌上,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悠闲富足的退休生活,加上这个手提箱,让内山加奈子的那件案子立刻了结,不要再扩大影响了,你可以做到的吧?
如何?
津岛右卫郎的行事作风正如他的长相一般,雷厉风行又带着不近人情般的理智,如果是在战时,他就是典型的鹰派,需要被领导的民众们会把他高高捧上神坛顶礼膜拜,但在和平年代,他这样的长相就不怎么讨喜了,现在的民众们会更希望手段温和的领袖来代表这个国家的形象,也正因为如此,津岛右卫郎的仕途并不如何顺畅,即使家世显赫又能力出众,今年也面临着落选的窘境。
在这样的风口浪尖,偏偏横须贺市的老家还出了事,有对手捕风捉影,在报纸上大肆宣扬,说他让杀人犯照顾自己的儿子,舆论的风向瞬间就倒向了于他不利的地步,津岛右卫郎这才不得不在这种紧要关头赶回老家。
荒贺滕一郎只觉得有些荒谬,难道津岛右卫郎觉得他到了这个接近退休的年龄了,还会为了钱财动心,接受贿赂,让自己的职业生涯蒙上污点吗?
他坐回了办公椅上,把手提箱朝津岛右卫郎的方向推了推,淡淡道,请收回去吧,津岛先生,不需要你说,这起案件我也会竭尽全力地调查,尽快把凶手捉拿归案的。
津岛右卫郎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他慢条斯理地又将手提箱推了回去,淡淡开口道,荒贺厅长不要着急拒绝,打开来看一看再做决定也无妨。
荒贺滕一郎的眼皮一跳,看着津岛右卫郎这副胜券在握似的姿态,心中有些动摇,他狐疑地瞥了神色笃定的男人一眼,伸手将手提箱上的卡扣打了开来。
出乎意料的是,看上去沉重的手提箱中实际上只放了一份薄薄的资料,但封面上的那张彩色照片瞬间牵引住了荒贺滕一郎的目光。
那是他正在上大学的小儿子!
他心中震颤着,不祥的预感在内脏中蔓延。
荒贺滕一郎抢过放置在手提箱中的资料,几乎是抖着手翻看完的,总是以严肃面目示人的警官此时通红着眼,面上有些松弛的皮肉因愤怒而颤抖着,他深吸了几口气,强压着自己的情绪,咬牙切齿地沉声对津岛右卫郎说,这是污蔑!这是伪造!胁迫!诈骗!我荒贺滕一郎的儿子,绝不可能去帮别人藏匿走私军|火!
津岛右卫郎还是那副体面稳重的模样,嘴角勾起了若有似无的笑容,这就是别人在对我做的事情,他们借着这起恰巧发生的杀人案正在对我进行污蔑、伪造、胁迫,而你却视而不见。
他的语气沉了下来,威胁般说道,没有办法,我只能让你感同身受一下。
荒贺滕一郎攥紧了那份薄薄的资料,分明是凉薄脆硬的纸张触感,他却感觉自己仿佛正捏着一把烧红了的煤炭,手心灼烫到近乎疼痛。
津岛右卫郎施施然撩起袖口,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对荒贺滕一郎说道,我可以再给你三分钟的考虑时间,不过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不止是照片,录音、视频、人证,一应俱全,你们做警察的,应该最讲究证据吧?
你说,有了证据,他们还会不会相信你儿子嘴里的真相?
津岛右卫郎那张称得上正派的俊秀脸庞,在荒贺滕一郎眼中忽而变得如同恶魔般丑陋了起来,他咬紧了牙关,愤恨地瞪向正用儿子前途威胁着自己的男人。
但看着津岛右卫郎那有恃无恐的神情,荒贺滕一郎心中已经明白自己现在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罢了,从他选择了打开那个手提箱开始,其实一切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他注定会接受津岛右卫郎的威胁,注定会遵循着他的意愿做事,因为无论如何他都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儿子的前途被自己毁于一旦。
荒贺滕一郎只感觉自己浑身的力道都被抽走了,他深深陷在那张柔软的皮质的椅子之中,无比疲惫地叹息着,那张威严的面孔显出了怔然的老态。
津岛右卫郎知道这是自己的胜利了,他翘起了嘴角,露出了胜利者可恨的笑容,语气一转,变得和缓了下来,他安抚着心中不甘的警官,荒贺厅长为什么叹气呢?我们又没有让人顶罪,不过是希望这场杀人案早这么一点点结案罢了。
警视厅的各位四处奔走努力了这么多天的汗水也不是白白流干的吧,既然你们最后将线索指向了内山加奈子,也就说明她就是最有可能的嫌疑犯对吧?只是那可恨又狡猾的女人将线索清理地太过干净,才会让诸位警官们终日苦恼,忧烦于缺少证据无法让正义早日来临。
津岛右卫郎站起身来,面上难得显露出了一丝堪称和善的微笑,他以政客般无可挑剔的姿态说道,请您保重身体,不必担心,很快就会有人出现解决您的忧闷了。
说完,津岛右卫郎便毫不留恋地转身推门离开了,只留下荒贺滕一郎一人沉默地坐在办公室之中,耳边回荡着津岛右卫郎的话语。
渐渐的,因为无法抗拒这已然敲定的现实,荒贺滕一郎竟觉得津岛右卫郎的话语也并非全无道理。
内山加奈子的嫌疑确实是最大的,不出意外的话,即使再调查下去,也只是为了收集证明她确实杀了人的证据而浪费时间和汗水而已,但只要接受津岛右卫郎的建议的话,这桩案子很快就能了结,这座小镇也很快就能恢复平静。
扣扣。
熟悉的小文员细细弱弱的嗓音又响起了,厅长,有人说自己目击到了内山加奈子转移尸体的现场,还、还从垃圾堆里捡到了凶器!
荒贺滕一郎沉默了很久,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努力重新挺直了脊背,轻咳几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与往常一样做出一副板正威严的厅长形象,他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