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皇子身份后观南才知自己还有如此多亲人在,起初也有些不适应,可沈家各个皆是忠良,性情又十分爽朗,不过几日观南便与他们来往越发熟识了。
两人说笑间,一是侍从手执一封信走来,“殿下,线人来信。”
观南接过信纸细细看去,待将信里的内容看完后脸色已阴沉如水。
沈漠心中了然,就着他的手扫了几眼,信里的内容字字惊心。
“豫王果真生了逆谋的心思。”
“早在意料之中。”
观南神色沉重,起身到书案前展纸研磨,快速写下几行字。
“可要将计划提前?”沈漠问道。
“不急。”观南将信举起来轻轻吹干墨渍,卷成细条塞进竹筒里,“想来他不准备得万无一失不会贸然行动,这几日你我二人先行布局一番。”
说罢将信筒递给适才那侍从,“李烨,速速派人去往荆州一趟,将此信交由常将军,让将士们枕戈待旦听候命令。”
荆州是陛下赐给他的封地,也是靖安建朝前的都城。
见观南皱眉不展,沈漠也没了喝茶的心思,认真说道:“荆州离此不过一千里地,若要调派兵力用不了两日就能到达,殿下还有何顾虑?”
“豫王在京城势力滔天,朝中大臣皆臣服于他,若此次不能将他那群势力一网打尽,日后定是后患无穷。”
沈漠对此颇为认同,点头道:“自你回归皇室,豫王和褚皇后便将你视为威胁,但毕竟自古以来皇子争夺是常事,可我如何也没想到,他们竟做出买通宫人在陛下寝宫投放曼陀罗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若不是你发现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观南想到此事心头震怒,若非上月他入宫请安时及时发现,如今圣上定已中毒至深。
“可惜那宫人咬舌自尽了,这时候你若冒然告状,反倒会沾上个诬陷罪名,陛下素来不喜皇子相争,到时候即便有心偏向于你,恐怕也经不起褚皇后和那群大臣的谏言。”
观南垂眸长叹一声,他本想韬光养晦,可形势逼人容不得他一步一步来,如今他只能铤而走险才不至于陷入被动。
他要逼着让豫王提早露出马脚,让那对母子弑君夺位的狼子野心昭示众人。
“皇权相争必有一输,若非出于无奈,我也不愿出此下策。”
沈漠拱手道:“臣随时听候殿下发令。”
观南扶住他胳膊,认真说道:“表哥,此举万般凶险,我让父皇置于危险之中已是大逆不道,若出丝毫差错我都万死难辞其咎,表哥身为禁军统领却因我而陷入皇权相争,此份恩情,阙凤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沈漠爽朗一笑,“殿下不必这样说,于公于私我都该帮你,何况事关靖安王朝的未来,豫王此人昏庸无能,若非背靠褚国公和褚皇后,他如何能风光至今日。”
“若让他上位,陛下这半生的心血岂不白白浪费,姑姑在天之灵也难安息。”
气氛太过沉重,沈漠拍拍他肩膀,笑道:“莫要愁眉苦脸了,祖父几日前就念叨你,趁今日无事,随我回去看看他老人家吧。”
说罢他又眨眨眼睛,打趣道:“顺便带上未来弟媳,”
观南紧皱的眉微微舒展,才欲开口忽而想到什么,“今日恐怕不行,我明日再去看望祖父。”
“这是为何?”沈漠不解。
观南抚平衣前褶皱,淡淡笑道:“今日是她生辰。”
沈漠愣了愣,转而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对她甚为宝贝,旁人连见一面都不行。”
“无妨,祖父他们许久前就想见她一面,择日不如撞日,恰又赶上这么个好时候,人多才热闹不是。”
观南有些犹豫,毕竟他未提前告与秦漪,若这般唐突难免叫她紧张。
不及婉拒,沈漠已攀着他肩膀朝外走去,“放心吧,我们虽糙了些,可又不会吓到人家小姑娘。”
观南抿唇一笑未接话,到坐上马车时才幽幽道:“她已经不小了,正是嫁人的好年纪。”
沈漠:“……”
*
约摸半个钟头后,晋王府的马车稳稳停在栖凤居门口,秦漪正独坐窗前思索事情,忽闻观南的声音从楼下街巷传来。
她探出半个身子望去,便见观南与一男子并肩而站,那男子眉眼间与观南有几分相似,她还以为是哪个皇子,可细想陛下的儿子她都认识,可没见过这么位皇子。
“云凰,你眼下可有时间?随我去外祖父家一趟如何?”
“现在?”秦漪讶然道,“怎这般突然?可是出了何事?”
“云凰姑娘不必害怕,我们就是想跟你一块吃个饭。”
听这话音秦漪明白过来,这应是观南某位表亲。
“好,你们稍等我会儿,我这就下去。”
毕竟是头一回见观南外家亲戚,秦漪心中还是生出些微紧张,她迅速理好衣裳妆容,又命宝画备了些礼。
“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气,你人到了就行,我祖父念叨你们许久了。”沈漠看着下人搬上马车的礼品扬声笑道。
观南扶着秦漪坐上马车,浅笑道:“还是你思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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