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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是合作工厂,双方合作的地方, 学校老师也不相因为这些小事太不给面子,一来二去,居然导致聂正崖经常不是在这个厂里,就是在那个厂里。
    他的理论基础打得好,从小在这物理、机械上面就极有天赋,在军需厂筹备组里工作的时候,也积攒了不少经验。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很多都是带着工作经验来学校学习的,可像聂正崖一样,理论技术精通,还能毫无阻碍看懂外国文献资料的学生却并不多。
    昭明大学的学生从来都是香饽饽,聂正崖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刚开始还是跟着老师一起去工厂里跟技术专家们研究问题,后来在老师忙得脱不开身的时候,直接自己领队带着同学下工厂。
    苏净禾跟聂正崖两人都忙于学业跟老师交代的任务,本来以为大学期间能有不少闲暇时间在一起,结果明明都在一个学校里,一星期居然最多能见两三次面,跟在筹备组的时候比起来,压根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他们两个本来也不是爱黏腻的人,平常相处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把舒服自然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是以一年下来,只觉得感情越发深厚。
    入学的第二年,昭明大学例行毕业舞会的前几天,苏净禾难得提前结束了一个老师布置的课题工作,刚整理完材料交上去,就被老师叫住了。
    对方笑眯眯的:“小苏,马上大二了,你对学业有没有什么想法啊?”
    苏净禾刚刚从一堆夹杂着各种语言的文献资料里抽身出来,一下子有些发懵。
    老师笑着说:“学校出台了一项新政策,鉴于现在大学生水平层次不齐,为了解决着中国困境,在校生可以直接报考研究生,你不如来报考我的吧?”
    苏净禾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口一个路过的老师正好听到了,立刻停住了脚步,走进来说:“好你个老杨,居然敢在这里暗度陈仓!之前大家说好的一起公平争取,你这是在走歪门邪道啊!”
    又转头对苏净禾说:“别理你杨老师,在校生可以报考研究生这个事情是真的,但是不用去考她的,你擅长英文、俄语、法语,难道不是跟我的研究方向更匹配?”
    杨老师顿时生气地站了起来:“什么更匹配!你这个老古板的研究方法,早就不适应现实了!现在要学术联系实际,把理论知识全面应用起来,小苏应该跟我往商务方向走才对!”
    又对苏净禾说:“虽然是报考,但是我已经收到了风,这回不要求进行笔试,只要统一面试就可以,如果报考我们商务方向的研究生,你到时候直接过来报道就好……”
    另一个老师的胡子顿时就被气得吹了起来:“什么叫报考你们商务方向的研究生不用面试,难道报我们这个方向的就要了吗……”
    两人竟然当场就争执起来。
    苏净禾花了许久功夫,才把两个老师劝住,许诺自己一定好好考虑,尽快决定报考哪个方向的研究生。
    因为出了这个插曲,她不敢在办公室多留,早早回了宿舍。
    一进屋,舍友就过来递给她好几个信封:“都是别人托我给你带的。”
    苏净禾一愣,问道:“这是什么?”
    舍友笑着说:“你不知道吗?马上就毕业舞会了,外头的男同志都在找舞伴呢!”
    正说着话,隔壁寝室的一个女生敲门走了进来:“小禾在啊!太好了,我们班好几个人让我帮着带封信给你。”
    等到临睡前的时候,苏净禾手里已经攒了二十几封邀请隔天做女舞伴的信函了。
    她着实有些无奈,也不好一封一封写信拒绝。
    舍友笑着打趣她:“这还只是个开头,等过两天说不准还会更多,谁让你跟聂同志两个人不公开的,你脾气这么好,谁来都好声好气的,能不让那些人飞蛾扑火吗?”
    苏净禾无奈道:“也没有不公开,只是不张扬而已……”
    入学之后,她想着自己跟聂正崖两人都是新生,不想引人注意,所以并没有刻意对外昭告两人的关系,同时因为两人都很忙,见面的地点往往不是在老师的办公楼,就是在校外,这就导致了知道内情的人属实寥寥。
    宿舍的女生们嘴上很有把门,始终没有对外说什么,这就导致了很多人都以为苏净禾还是单身,自然就借着这个毕业舞会的机会,纷纷来试探了。
    “要不就趁这个机会让人知道你们的关系算了,免得别人来找我问的时候,我都只能说,好像有,不清楚……”舍友甲笑呵呵的。
    舍友乙也应和:“就是,我说你们两个心真大,一点都不着急的,聂正崖同志在学校里也出名得很,听说很多高年级的师姐都对他感兴趣,昨天我还见到班上两个女同学相邀一起去给他递邀请信呢!”
    “都说男追女,如隔山,女追男,如隔纱,小聂也抢手得很,你可不能放得太松了!”宿舍里一个已经结婚的姐姐语重心长地劝道。
    苏净禾虽然从来没有怀疑过两人之间的信任,然而听说那么多人给聂正崖递邀请信,情书,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发醋,正想着该怎么处理今天的事情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叫道:“小禾,你在不在?”
    那人甚至没有等到里面有回音,就立刻推门进来了,一脸激动地说:“下面有人找你,你快下去看看吧!”
    舍友甲问道:“谁找啊?”
    那个过来传话的女生脸都激动得有点发红:“是机械系的聂正崖!穿着一身西服,老帅了!还提了好些高档水果过来,就在下面宿舍大门门口呢!”
    苏净禾一听到是聂正崖过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再听说这大下午的,还拎着许多水果,更是一点都不像聂正崖从前的做事习惯,也不敢耽搁,连忙收拾了一下走了出去。
    她一出门,刚到楼下,就感觉周围的路人着实有些多,都围在女生宿舍门口。
    不远处,聂正崖果然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见她出来,立刻迎了上来:“刚去杨老师那找你,他说你今天早早就回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用视线示意了一下门口的宿管大门,又举了举手里的水果:“本来想给你送上去,结果阿姨说一定要有人下来接。”
    “是石膏厂里发的福利,都是南边来的水果,最近天气热,你拿去给宿舍同学分一分。”
    “昨天路过商场,见到一条裙子,一看就觉得特别适合你,特地买下来了,一会你试试看?正好穿着明天去参加舞会。”
    他旁若无人地站在门口跟苏净禾说话,虽然声音特地压低了两分,怎奈何路上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人出声,个个都盯着他们两个,除非是耳语,否则都躲不过八卦者的耳朵。
    众人的耳朵越听竖得越高。
    送水果?
    还送裙子??
    听这口气,可不像是什么追求者啊!倒像是你情我愿的样子。
    “宿舍里都是女生,你上去怪不方便的,我自己拿吧。”她应道。
    众目睽睽之下,大家眼见着从来不收男同志礼物的苏净禾不但没有拒绝,反而伸手要去把那两袋水果接过来。
    这两个人怎么凑到一起了,是个什么情况??
    第69章
    苏净禾提着水果回宿舍的时候, 被人遮遮掩掩地问起了自己跟聂正崖的关系。
    她笑了笑:“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说完就回了寝室,也不管外头的人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聂正崖送的水果都是高级货,甚至还有芒果、释迦、莲雾、荔枝这种首都很少能见到的果子。
    苏净禾把稀有的挑出来给舍友们分了, 有些柑橘类不能放的, 就给隔壁宿舍的送了一些。
    吃了“苏净禾对象送的水果”, 很快, 她跟聂正崖的关系就在学校里隐隐约约传开了。
    这个消息, 不但学生们不能置信, 就是老师也有点始料未及。
    第二天,她在行政楼帮着打下手做翻译的时候,杨老师犹犹豫豫地过来问:“小苏,我听到外头有个流言,说机械系的聂正崖在追求你,这……”
    苏净禾没想到杨老师居然也会来问这个,笑着回道:“这是外头瞎传的……”
    她话音刚落, 就见杨老师一脸的失望:“我还以为是真的……”
    苏净禾把笔放了下来:“他现在没有在追求我,杨老师, 我们谈朋友都两年了。”
    这句话才说完, 她就看到杨老师的嘴巴大大张开, 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你们……谈了两年朋友??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苏净禾笑了笑,把两人的关系掐头去尾简单说了说:“……从小一起长大的……外访团的时候在国外确定了关系……”
    又把在军需厂筹备组的事情解释了。
    她很少提及自己的个人情况,只是说父母双亡, 因为个人档案上也是这么填的,学校老师们都没往其他地方想,也不愿意提起她的伤心事,是以直到今天这些情况才全部曝光了。
    一下午,杨老师的下巴都没合上过。
    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有他一个人, 后来其他老师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发问。
    到了最后,终于有个老师刚反应过来似的说:“既然是小苏的对象,那我们刚接的那个课题,是不是可以把聂正崖叫过来帮忙?机械系的老师们顶顶难打交道,也不好意思耽搁他们时间,现在既然有了自己人,总算不用再去折腾了!”
    要知道聂正崖在机械系的名声并不小,不仅参与了学校里的多个项目,外面甚至还有好些工厂愿意出价请他过去帮忙检查生产线。
    据说之前国内首次引进成功的德国新式石膏生产线,就是他协助进行的落地工作,业内一打听,知道这个人现在在昭明大学之后,一旦遇到什么类似的问题,都找到他头上。
    不但如此,还有好些大工厂、机关早早就给昭明大学打了招呼,想要将来分配的时候,把人安排到自己单位里。
    杨老师呸了提建议的人一声:“聂正崖同学也忙得很,你平常天天让小苏去帮忙我就不说什么了,现在连她对象也要打主意,是不是太过分了??”
    一时屋子里哄堂大笑。
    有人笑道:“杨老师,你这样子,怎么跟岳父佬护女婿似的。”
    旁人和道:“他这不是仗着小苏是自己班上学生,打算把咱们都打发走了,才好一个人吃独食嘛!”
    ……
    两天之后,毕业舞会临近举行的时候,整个昭明大学都里都热闹了起来。
    柳明明听说之后,来找考入昭明大学的高中同学凑趣。
    同学好奇地问:“原本还说没空,怎么忽然就跑过来了?”
    柳明明叹了口气:“唉,别提了,家里现在闹翻了天,我嫌太吵,捡着个现成理由就赶紧出来躲一躲,最好等他们闹完了再回去。”
    同学问道:“你们家什么事情闹得起来?不是还有老爷子还在吗?他一发话,谁敢顶嘴啊?”
    柳明明唉声叹气:“要是别人我也不好意思提,也就是你,我才敢说几句,你可千万别往外头说,是我二叔的家事……”
    同学好奇问道:“你二叔?他不是一直都在江省吗?”
    柳明明摇头:“前一阵子我奶奶生病,一直念叨小儿子,我爷爷怕她有什么不好,二叔来不及反应,就把人调回来了。”
    “回来难道不是好事?”
    “是好事,只是家里给他收拾屋子,从房间里找到一些老资料跟信件,这才知道他以前下乡的时候,还谈过一个对象……”
    同学听着也觉得有些尴尬,只好说:“那么多年了,还被翻出来,没让你二婶知道吧?”
    柳明明:“我二叔那个性子,你也知道的,从来就没个定性,要是只谈对象就算了,听说那个朋友还给他写信,说自己怀孕了……”
    同学整个人都呆了:“可……没听说你二叔有孩子啊!”
    柳明明:“谁说不是呢,这些年一直想要,跟我二婶不知道试了多少偏方,也去过医院,没有一次成功的,我奶奶都快愁死了,现在看到这个消息,怎么可能肯放过,追着我二叔问情况,我二叔被追得没办法了,才说自己当时怕挨骂,没敢跟家里说,又因为跟二婶谈着朋友,二婶说了,如果敢接回来,两人立马就得吹,所以他也没理人家……”
    同学听得目瞪口呆。
    柳明明:“如果他不是我二叔,我都想骂一句无耻,听说这几年因为自己一直生不出来,也想过回去找,但是根本没音讯了,也不知道人在哪里。”
    “我奶奶就闹着让他把人给找回来,说家里的孩子不能在外头吃苦,可是我二婶家里也不是吃素的,我二叔怕挨打……这就在家里闹腾着呢……”
    “这种事情要是张扬出去,你们一家子都丢脸吧?”
    “岂止是丢脸,你还记不记得上回廖家乡下的孩子找上门来,被人举报去纪检委了?家里老爷子也担心这个呢,想着怎么着也得先把人找出来,不然以后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炸了。”
    “这大海捞针的,怎么找啊,也不能满世界胡乱认亲吧?”同学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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