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祁云时这边的热闹相比,杜鑫那边简直就是一场生离死别。
富文毅这次分班考试考得也是前所未有的差。
没保住全校第二不说,还直接掉到了班级的第十一名……
是以他们那个小团体整个儿就是一片愁云惨淡、头顶阴云密布。
然而这还不是最悲惨的。
最惨的是成绩变了,在班级里的座位也会发生变动。
“说起来,如果某个人已经不是‘第一’了,而且连班级前十都不是了,那就不能再坐在大神以前的那个位置了吧。”
祁云时的前排,单子恒正和自己的小伙伴儿津津乐道地讨论这件事。
从成绩刚下来开始,这样议论的人就有很多。
只不过单子恒的声音有点大,直接被前面的富文毅等人给听到了。
原本愁云惨淡的小团体显得更加阴霾。
单子恒的小伙伴说:“可是祁哥不是要继续坐在后面吗?那个位置如果没人选的话,那某个人也能继续坐那儿吧。”
“那就要看到底有没有人选,或者某个人脸皮到底有多厚了……”
“你说够了没有!”
单子恒的话音未落,前面正帮杜鑫收拾东西的富文毅已经喊道。
他把杜鑫的课本往书桌上一摔:“是,我是这次没考好,可那又怎么样!没到最后呢,大家走着瞧!”
富文毅歇斯底里地吼了两句,又看了看后排的祁云时,道:“那破位置我才不稀罕,我不坐了行了吧!”
单子恒听笑了:“可是只有班级前十才能自己选择位置啊!你想搬,那也得前十名的哪位仁兄或者姐妹愿意选你才行。”
他这么一说,全班都笑了起来。
富文毅脸没地儿搁,已经涨红一片。
或许是瘦成麻杆的缘故,他胸膛明显一鼓一鼓的,像只青蛙一样。
他死死地盯着后排,眼泪都已经在眼底打转了,模样狼狈又可怜。
“活该,谁叫非得坐学神那桌儿呢。”单子恒翻了个白眼,嘟囔:“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你!……”
正在富文毅眼球都快瞪得脱框而出的时候,班长张谦月拿着成绩单进来了。
班级的规定是排名越靠前的人拥有选择座位和同桌的权利,这件事需要班长的统计和调配。
张谦月便按照成绩单上的排名来逐个询问:“祁云时,你要继续坐在最后一排吗?”
“是。”祁云时说。
“选谁当同桌?”工作起来的张谦月口吻非常公事公办。
这原本非常正常。
但问题是她一手拿着本子一手拿着笔,那模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社区服务人员在做人口普查,在问你的另一半是谁一模一样……
这让祁云时忽然不好意思起来。
他也知道这或许是他问心有愧,想太多了……祁云时看了顾瑜行一眼,发觉对方正含笑望着他,满脸希冀,好像非常渴望听见他的选择一样……
好吧,不是他想多了。
是氛围真的烘托到这儿
了!
“祁云时?”见他不出声,张谦月不由追问。
祁云时怕耽误大家时间,这才硬着头皮答道:“顾瑜行……我选顾瑜行。”
“哦~~”班级里,四面八方,忽然传来一片意味深长的起哄声。
祁云时也没敢去看到底是谁在起哄,就缩了缩脖子,翻看了自己眼前的书。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jpg。
“好的。第二名……”对面的张谦月很快记录下名字,又例行公事地问:“顾瑜行,你愿意接受祁云时吗?”
祁云时:!!
等等这是什么问话内容!
为什么班长变成了婚礼司仪!!!……
身旁顾瑜行已经笑着说:“我愿意。”
“哦~~~”班级响起更加热闹的声音。
至于祁云时……
别问,问就是已经直接脸红到了脖子根儿。
祁云时这反应太奇怪了,就连他以前的老同桌儿、后加入一班的汪梓航都发现了不正常。
正如前面所说,还是有很多同学是不上网也不参与八卦的。
汪梓航就是其中之一。
如今发觉那里不对,汪梓航瞪大了眼睛:“祁哥,顾哥,你们……”
祁云时重新抻出脖子,一指他:“别八卦,学习去。”
“……可是我还没被班长大人安排座位。”作为班级的倒数第一,没有一丁点选择作为的权利,汪梓航委屈巴巴。
再说他也明显能感觉出祁哥在岔开话题,那是不是就是说……
祁云时:“那就先把东西放我这儿,先去背书。”
在他心里,既然已经答应了汪梓航要带他学习,那就得对对方负责……必须像先前教育顾瑜行一样,把他的时间都争分夺秒地安排上!
……所以,在他眼皮底下还想有时间八卦?
不可能的!
汪梓航当然也知道祁云时是为他好,但他太活泼了,这会儿仍然看了看一旁的顾瑜行,故意作无助状、开玩笑地说:“顾哥,祁哥认真起来好恐怖。”
顾瑜行不置可否,面无表情:“叫祁老师。”
汪梓航:“……”
班级选择座位的权利完全是一种鼓励机制,但除了被前十名选中的以外,剩下的同学还是要靠老师来分配座位。
最后鬼使神差的,汪梓航还坐到了祁云时他们这桌儿的前排,成为了单子恒的新任同桌。
这样子倒方便祁云时辅导他学习了,除了汪梓航和单子恒的性格都特别欢脱,经常会听见他们嘀嘀咕咕着什么以外,总体来说,这样的学习氛围还不错。
学校的高三可以选择住校,但祁云时和顾瑜行都拒绝了。
他跟顾瑜行每天都早早起床被司机送到学校,晚上放学再由司机秘密接回……总归是完美地错开了早晚高峰,不堵车,在路上的时间就浪费不了多少。
学校的规定是住校生要上晚自习到九点半,不住校的八点就可以离校。
祁云时每次都去顾瑜行家跟他一起写作业。
有时候作业完成的晚了就留在顾瑜行那里睡……
这样的日子,忙碌却也和谐。
然而还没和谐上两天,这天中午午休期间,忽然有人来班级里找顾瑜行。
那会儿祁云时他们才刚吃完饭回到教室,班级的门就被人敲响了,祁云时抬头一看,来人是一个很陌生的中年大叔,穿着西装,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他后面还站在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同样穿西装,看模样应该是这位的助理。
“顾瑜行在吗?”中年大叔一敲响班级的门,很快就有同学指着班级的后排,示意顾瑜行
在那里。
顾瑜行显然也看见了来人,他直接对祁云时说:“我去处理一下。”
祁云时下意识拉住他问:“谁呀?”
顾瑜行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又安抚地冲他挑了挑唇。
祁云时立马就明白了。
看顾瑜行这态度,再结合来者的穿着和打扮……这位应该就是祁云时没有见过却如雷贯耳的,那位顾瑜行的生父,叶启生了。
自从上次叶谈在宴会上得罪了他,姓叶的就在祁云时的眼前消失了。
后来叶启生有没有找过顾瑜行,这祁云时也不知道……因为顾瑜行从不会对他说这些事。
当然他知道顾瑜行不会再心软被骗,也没主动问过。
如今看来,应该是叶启生想找顾瑜行,但怎么都找不到,急了眼,才会直接找到学校——
从对方焦急地迈开大步,直奔顾瑜行而来的急切就可以看出。
“阿行,爸爸可终于找到你了!你没事儿吧?怎么这么多天都不接我电话?”
……
不得不说,叶启生这样的出场方式太奇特,搞得整个班级的同学都不得不回头,把注意力放在教室的后排。
然而叶启生也根本不在乎这些同学的目光。
他一见到顾瑜行,便直接走到了教室后排,看样子是想握住儿子的手。
但顾瑜行已经站起了身,少年负手而立,态度看上去淡然也冷漠,让走到近前的叶启生硬生
生地没有找到下手的地方。
叶启生有些尴尬地收回双手,视线落在还坐在那里的祁云时身上,他下意识地哈腰,冲祁云时点了点头。
……
那态度恭敬的,好像祁云时才是他家的祖宗。
祁云时不由又看了顾瑜行一眼——他来这儿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