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绣挠头,只能化繁为简,笑着同他们解释,“是牛乳里分离出的乳酪。”
荣清本来已经用过糕点,没想到现在胃口大开。
“竟很有中正甘和之感。”
“不是有位老饕说油多则太酥,蜜多则太甜。这不甜也不酥,平平无奇。”
周鸿机械进食的动作突然被按了暂停,这话耳熟得就像刚见过似的。
他突然被狠狠呛了下,从怀里掏出份手稿。
“哗啦啦”翻到扉页,周鸿的目光在她与书页间穿梭,“这、这莫非是林掌柜?”
收起尾屏的孔雀笑得愈发灿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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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宴回来已是精疲力竭。
晚间桃枝自告奋勇掌勺,吃了顿怪味粥竟也暖和熨贴。
柴火噼里啪啦的温暖中,林绣嚼着干香胡豆窝在软榻上,几乎昏昏欲睡。
一时间手停在空中,连放至嘴里的动作都停住了。
鼻尖突然多了缕若有若无的梅香。
厨子的鼻子自然异于常人,林绣抓起披风跳起来
窗边有枝绿萼梅的影子一闪而过。
来不及多问,林绣撑着窗沿翻身,牢牢抓住他的手臂,以及那被藏在身后的梅花。
“大人不是去滁州了吗?!”
晚风吹动他发间丝绦,江霁容的玉冠竟难得地歪了些许,衬得眉眼在月光下更柔和了。
“一刻前刚至扬州。听闻姑娘的好消息,特来庆祝。”江霁容悄悄将手藏回背后。
还没进门,听方叔笑说小寒插梅冬天不受冻的习俗。天色已晚,江霁容也顾不得许多,只剪了要开不开的一枝匆匆赶来。
“怎么拿走了!”林绣把梅花抢回来,很是欢喜,“开得比盛京的还要好看。”
林绣翻来覆去地研究,把它插到净瓶里带回盛京,应当还能再活很久。她不由想起盛京时窗沿夹着的一朵玉兰,被仔细烘成了干花,与那枚玉章和那方甘松香好好地放在一起。
小小的花粒,浅白几米,含着苞待开。不仅颜色,连香味也是羞涩的。
江霁容摇头,“来时觉得极美,可现在”
正对上灼灼目光,他几乎是一字一句道,“我眼里再无其他颜色。”
雪籽敲窗,铮铮如落棋。尾音咬得很轻,散入冬风不见。
不知什么时候下雪了。
林绣默了瞬,“大人还记得教我临的第一句诗吗?”
江霁容静静地看着她,温声道,“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林绣忽然笑了,扬起薄薄飞霰,“这是我的回礼。”
时空的鸿沟也不过一场绵绵飞雪,用掌心接着,没一会就捂化了。
林绣伸手,一朵朵六角小花融化,是甜的。
第54章 前世的风波 下头是颤悠悠的粉红的瘦肉
小寒一走, 新年就一天天更近了。新客熟客照例扎堆往如意馆走,梁新暂接替了林掌柜的事务,奔走于前厅后院, 忙得脚不沾地。
林掌柜刚退居二线, 也自得其乐。
面包窑经她几次加固,足够烘烤各种点心。配料时间与火候已清晰地各列方子,不必再事事亲力亲为。
外面已经显出冷意, 还需把窗户缝抹得更严密些。林绣瘫回软垫上, 裹着小毯。
她只把头伸出来,嘬着红糖姜汤。有财趴在自己身边, 也是一副懒洋洋样。
只是百无聊赖中, 总觉得有什么待办事项林绣一拍脑袋,怎差点忘了, 今天是自己和江大人约好插画的日子。
那晚的情景已回味过好几遍。临走前,林绣一本正经地同他说,“他日正式出版,大人来为我重做插画吧。”
他欣然应允。
江学士一字千金, 画更不必说。
林绣很无耻地想,正同把你写在进论文致谢里,何等的浪漫。
只是此刻笔墨还未置办齐全。林绣收拾停当, 扯过斗篷上街。
出门前还没忘了招呼梁新,若荣先生等人来, 一定将灶上煲的汤匀他们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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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馆人流如织,年轻的郎君小娘子们每日必是卡着点似的光顾,今天还难得见着荣先生的身影。
梁新把几人招呼进里间,照例是三海碗芝麻糊和一人一个的软包。
作为资深vip客户,周鸿总能享受点特殊待遇。比如林掌柜特意为他们做的一道时鲜菜肴, 再如长相歪瓜裂枣但味道妙极的新品们。
他嚼着刚出炉的软包,莫名的幸福感直上心头。虽说刚才功课答得不佳,但看先生现在吃得专注,应该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邻桌有人认出荣先生,欣喜拉着他长谈。
几个学子难得活络起来。
店里女客不少,各色大氅颇为鲜亮,红橙黄绿的钗花无风也招摇。
吃了会茶,周鸿的目光在大厅间穿梭,最终停在身侧同窗身上。
他压低声音笑道:“那位小娘子怎频频向仲仁投来眼风,莫非是有些渊源?”
被点到的果然满面通红地低下头。
几人嘻嘻哈哈调侃他一番,又奇道,“周兄如何在一群带胡帽又笼面纱的客人中看出来的。”
周鸿只是得意地笑。
右首之人笑着接过话头,“在下一会定要同掌柜的告状。前几日周兄瞧见位穿白狐裘的小娘子,把人家错认成林掌柜,不仅排出银子,还恭恭敬敬地行一通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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