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谁愿意自己的女儿天天守着个半死不活的人。周章锋没吭声。
柳月面容诚心:“昨天我去庙里给你们父子俩求了平安符,我相信津渡一定会好起来的。”
周章锋沉思,缓缓拍了拍柳月的手:“津渡会知道你的用心良苦的。”
“那公司呢?”周章锋又想起来最重要的事。
估计从他昏迷那一刻,公司内部乱成了一团。
柳月笑了笑:“公司一切项目照常运行,云居一直在公司呢。晚上等他过来看你,慢慢跟你说公司的事。”
这话含义很多,周章锋是个聪明人。
他说:“我这一晕倒,津渡车祸,辛苦云居了。”
“一家人之间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柳月说,“等你身子好些,我带你下去走走,开春了,空气也变好了。”
这些温言善语一下子戳进周章锋的心窝子,不管柳月多有心机和算计,她都是他的妻,也是陪伴他这么多年的女人。
他到底是对不起她的。
周章锋道:“要是津渡一直躺在医院醒不过来,我身子越发不好,公司也要有人。那就让云居来吧,这些年也是苦了累了他,要是我走了……”
柳月顿了顿,脸色微沉打断他的话:“别说什么走不走。你啊,还要陪我一辈子呢。”
周章锋笑了,一口气畅快不已。
“阿月啊。”
“哎我在呢。”
……
一时映得病房格外温馨。
晚上周云居来医院,周章锋看他的西装都起了褶子,头发凌乱,下巴冒出淡淡的清渣,心里更加欣慰了。
周云居这几天确实很忙,也是故意没时间收拾自己。
周章锋喝粥这会儿,周云居接了三个公司的电话。
接完进来,他靠在沙发上,捏了捏疲惫的眼睛。
周章锋问:“公司事情很多?”
周云居习惯性地坐正身子,回到:“今天还好。”
柳月边喂粥,笑了笑:“今天确实还好,才接了三个电话。前几天手机响个不停,我都担心会不会吵到你。”
“怎么会吵到我呢。”周章锋哈哈大笑,又摇头,“不吃了。”
柳月看看碗中吃了一点的粥,说:“再吃一点儿,你都瘦了。医生说你什么都不吃,只能吃清淡点的。”
周章锋见她这样说,带着小女孩儿撒娇。
仿佛回到谈恋爱的时候,心一时发软,张开口。
柳月开心地笑了:“等明天我让阿姨煲点汤。”
这一幕很温馨,连周云居心里也很舒服。
至少柳月哄得周章锋很高兴,他们胜算很大,如果周津渡一直醒不来,拿到美娱也是唾手可得。
今天是周章锋醒来第一个晚上,柳月自然要留在医院。
她送周云居出去,隐了脸上的笑意:“看来你爸病了一次,还没被利欲熏心。”
“可能是老了。”周云居轻笑,可眼底一丝笑意也无,“有句老话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柳月点点头,送他到了楼下。
母子俩面对面,柳月理了理他的衣领:“做得好。”
周云居低下头看母亲:“快了。”
“我知道我儿子很棒。”柳月说。
……
只是柳月和周云居还没开心两天,就听到周津渡醒来的消息。
当时周云居刚开完会出来,愣了片刻:“醒了?”
撞得那么严重,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助理察言观色:“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还真是命大。”
周云居脸色阴沉走进办公室,“晚上我去看看。”
等助理走了,他捏紧拳头,胸腔一股无名怒火。
他觉得老天真不公平,总是眷顾周津渡。
好的都让他挑,而他只能捡剩下的,凭什么啊?
凭什么!
周云居扯了扯领带,额头青筋暴起,他用力深呼吸,让心情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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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周云居的愤怒。
医院这边的气氛很和谐。
周津渡拒绝任何人的探视,套房外面守着保镖,只有医生护士能进出。
因而拒绝探视,周津渡接到数不清的关怀电话。
“涟漪,津渡没事。”
薛涟漪连忙解释:“我不是担心周津渡,我是担心你,怕你难过伤心。听说人刚醒,有没有变傻,失忆?”
周津渡失笑:“都没有,不用担心。”
挂了电话,又来一通。
江畔暮:“小喃没事吧?”
周津渡:“怎么连你也打电话来了?”
“哦,那我挂了。”江畔暮毫不留恋。
末了又解释,“这不是装装样子嘛。免得人家问我,津渡都出车祸啦,你怎么不打电话慰问慰问?”
周津渡被她逗笑了:“没人关心。”
“哦。”然后挂了。
一连接了十个电话后,周津渡筋疲力尽把手机扔在一旁。
然后看向吃冰淇淋的黎喃,头上裹着纱布,穿着病服,全身上下好端端的,哪里是出车祸的样子。
周津渡:“少吃一点。”
黎喃唔了一声,嘴上却不停。
好不容易做男人,自然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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