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像没听懂。
说时迟那时快,周达非下定决心,发出了一声本可以没有的呻吟声,好像是在喊疼。
这个时候的裴延还不知道,周达非从小就非常扛揍。
所以裴延眉间一动,却只是起了点疑心,凑近了几分,在观察周达非。
周达非知道裴延善于观人,压根儿不敢动。
“你该不会...”裴延故意在周达非耳侧喷出气声,散发着轻微的酒气,“是故意这么晚来找我的吧。”
“啊?”周达非故作疑惑,后背隐隐发热。
“不是您让我来的吗?”
裴延微侧过脸,近距离下周达非睫毛的扇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裴延想,上天的确是格外眷顾周达非的。这张脸哪怕在大荧幕上拿特写镜头怼着拍都看不出瑕疵,眼窝浅一分便无神,鼻峰高一分便过分,下颌线条利落得像是只有周达非这么倔的人才能长出来的,他的骨相皮相没有一处不完美。
门突然被敲响了。
是李秘书。
裴延眼神一暗,“什么事?”
李秘书说那个小明星缠着要过来,说是裴延答应的。
周达非被捏着下巴不好动,眨了眨眼。
裴延看着周达非,手上捏得更紧了,厉声道,“让他等着。”
裴延说完,轻轻拍了拍周达非的脸,“你刚刚说,你没钱吃饭?”
周达非心里紧张,不明所以,也顾不上面子了,“嗯。”
裴延露出了个绝无好意的微笑,手从周达非的腰部逡巡片刻,旋即往下划,“没关系。我一口一口喂给你吃。”
“……”
周达非以前从没做过下面那个。
他觉得疼,很疼,生理心理双重意义上的疼。
他拼命抓着床单,恨不能把床单想象成裴延的脖子——掐死完事儿。
他能感受到裴延对他的欲望几乎全部来自征服,就像打仗一样。
周达非心里恨得牙痒痒,裴延倒是非常满意,像啃下一块硬骨头般觉得痛快。
结束之后周达非趴在床上,浑身都痛,不得动弹。
裴延十分悠哉地靠在一旁,还翻了翻手机。他这会儿才看到周达非给他发的微信,轻笑了一声。
裴延把衣服穿好,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周达非,“没钱是吧。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算账,第二陪床。你挑一个吧。”
“......”
周达非觉得裴延不愧是优秀变态。
竟能整出两条背道而驰却都是死路的选项。
“我,”周达非不自觉咳了声,在思考怎么安全水过这道送命题。
然而他的片刻迟疑已经令裴延感到不满了。
裴延面容淡定,眼神却阴阴的,扫了他一眼,可能是在说敢选算账你就死定了。
周达非立刻会意,趴在床上仰头看着裴延,“那当然是选第二个了。”
“我的会计可是挂了两次呢。”
“呵,”裴延冷笑一声,“你陪床第一次也不及格。”
“......”
“我劝你下次有机会最好努力一点儿,”裴延意味深长地在周达非唇边摩挲了几下,“等我有空,可以再给你补考一次。”
“如果你还不过,那你的能力和态度总得有一个是有问题的吧。”
周达非勉强笑了笑,不敢答话。
裴延捏着周达非的下巴,片刻后松开了,鼻子哼了一声,意味不明。
周达非发现裴延可能打算离开,心里一沉。
他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可不能半途而废。
什么补考什么下次...裴延这种阴晴不定的大忙人,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忘了。
制造跟裴延的接触才是周达非的最终目的,有接触才能改善印象,有接触才有机会摸到电影。
裴延把扣子扣好,扫了周达非一眼。他抬腿往门边走的瞬间,周达非忽然拉住裴延的衣角,仰头看着他,“不是我不努力,我是真的不会。”
周达非彻底抛弃脸皮,含沙射影道,“老师,你教教我呗。”
裴延心里突然像被挠了似的,他脚步一顿。
这是周达非第一次喊裴延老师。
裴延看了看周达非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好像明白了什么。
“怎么?之前不是说弯不起来吗?”裴延性格恶劣心理变态,说的话也很不像人,“睡了一次...想通了?”
周达非:“......”
周达非:“...嗯。”
裴延抓住了周达非的手,却不是把他拉开,而是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
很显然,他被取悦了。
周达非看着裴延,觉得此情此景必须要做些什么。
为了掌握主动权,周达非再次在脑海里回想了那个小明星修长的胳膊柔软的腰肢,随后十分僵硬地模仿着伸长胳膊,很不自然地抱住了裴延。
“.........”
裴延看了看缠绕在自己身上的两支胳膊,又看了看周达非。
周达非各种意义上想死,只能把头往床上埋,假装害羞。
门外再次有人敲门,还是李秘书,说那个小明星哭哭啼啼的。
裴延摸了摸周达非的头,对门外说,“让他回去吧,不用来了。”
周达非心里有点轻微的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截胡了别人的陪床之路。
总感觉竞争手段不太公平。
周达非正想着,裴延不知看出了什么,突然一只手把他从床上猛的拎了起来。周达非猝不及防对上裴延的眼睛,心跳猛漏一拍。
裴延的眼神像鹰隼,直勾勾地盯着他,声音很低,“你在想什么。”
周达非没来得及编瞎话,“我,”
裴延声音有点儿狠,每个字都像是咬出来的,“说实话。你撒谎我能看出来。”
“我...”周达非被裴延双目紧盯,心里发毛,片刻后还是放弃了抵抗,“我有点儿同情李秘书刚刚说的那个男孩儿。”
“其实...”周达非眼神躲闪,“我刚刚抱你,还是晚上在大厅看见他...学到的。”
裴延愣了片刻,旋即大笑了起来,松开了周达非的衣领。
周达非这才发现,裴延真正笑起来的样子跟平时截然不同,阴郁狠辣都不见了,倒是有几分诡异的英俊,是很好看的。
大概是因为裴延真的觉得非常好笑。
周达非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边想着总算努力没有白费。
“你学他?”裴延笑完,勾了下周达非的下巴,“你再表现出这种智商,我就要去教育部举报你高度疑似高考作弊了。”
“.........”
这一刻,周达非看着裴延,忽然领悟到一件事。
他觉得裴延有可能就是喜欢自己这股硬骨头的劲儿,虽然自己真狠起来裴延又会恼羞成怒。
真是个叶公好龙自相矛盾的变态。
于是周达非衡量了下眼前的局势,假装生气,“我才没有!不信你现在拿张高考数学卷子给我做,少于145我头给你。”
周达非说完,翻个白眼把脖子一扭,下巴从裴延手中挣脱了。
周达非这次赌赢了。裴延不仅没有生气,还眯了眯眼睛,仿佛觉得面前的周达非更有吸引力。
他唇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摸了摸周达非的脸,亲了一口,好似极尽温柔。
周达非不怎么敢动。裴延的抚摸让他想起蛇类的捕食,柔软的触摸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把你勒死。
上海是座不夜城。午夜时分街上仍是亮着的,窗外时不时传来或低哑或激越的汽笛声。
周达非被裴延抱在怀里,忽的发现落地窗前昏黄的钓鱼灯洒下的光很美,杂糅着从没拉好的帘子间透出的夜色,像文艺片里永远回不去的静谧小镇才有的样子。
比起裴延擅长的复杂夸张的大场面,周达非更喜欢这种贴近生活的美。他崇尚普鲁斯特说的,“真正的发现之旅并非发现新景观,而是有新的目光。”
裴延垂下头,怀抱紧了几分。他温热的呼吸夹杂着酒气和欲望,有几分重,遵照生命的节奏扑向周达非微扬的脖颈。
“审美人各有爱。”裴延说。
周达非配合地嗯了一声,眼睛却仍盯着落地窗前那幅画面,他在心里取了个景,拍下留念——咔、嚓,惊醒了一整条街道的月光。
裴延今晚奖杯在握佳人在怀,十分志得意满。他在周达非侧脸吻了下,尽管不知周达非目光落在何处,却格外难以忘怀他此刻的眼眸。
黑色的瞳仁清亮无比,举世绝伦。
“我这个人品味很独特,”裴延声线刻意柔和了不少,“你不用学别人,乖一点就好了。”
周达非听得一阵恶寒。
但他十分上道,娇俏地嘟了下嘴,温顺地任裴延亲自己。
并同时在心里想着,乖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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