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言和知州这才稍稍放心下来。而后,尤利言又向顾落知说明了近日的战况:“瓦刺现下驻扎在距离燕宁城两百里开外的地方,自从燕宁城被我们抢回来后,大的仗倒没有打过,小摩擦却是不断……”
尤利言见顾落知性子清正,便也详细地将战况说与了顾落知听,还说了自己接下来的一些安排。
“现在首要的是暂且防御瓦刺的再次猛攻,守住燕宁城,等待着老将军带着兵马过来。”别看尤利言年岁不算很大,但他在边塞守卫多年,曾经是镇国大将军手底下的兵,深得镇国大将军的信任,是以顾落知对他的安排完全没有异议。
待三人商议完,便要给顾落知一行人安排住处,知州建议顾落知他们住在知州衙门里,衙门里条件更好,但顾落知想了想,最后决定住在军营中,这样更加方便她处理事务。
听了顾落知的决定,尤利言点了点头,心里对顾落知这个监军多了几分满意。
一行人在燕宁城中用过了晚膳,而后随着尤利言出了城,住进了驻扎在城外的军营中。士兵们提前得了吩咐,已经帮顾落知他们扎好了帐篷,帐篷里还准备了简单的几样家具和必备的生活物什。在边塞这样的环境中,帐篷里的一切已经很好了。
顾落知向尤利言道谢:“多谢将军的安排,劳将军费心了。”
尤利言客气抬手回礼:“顾御史言重了,这些都是末将该做的,不必道谢。”
两人今日第一次见面,都很满意对方的性子,想来以后共事一定能顺顺利利,不会生出摩擦。
寒暄几句后,尤利言便主动离开了,他让顾落知好好休息,这些天没日没夜地押运辎重赶过来也很是疲累。
顾落知却觉得毫无睡意,她想了想,让严承拿了笔墨纸砚过来,将向户部要米粮的信写了出来,她把写好的信递给了严承,让他尽快传回京中。
严承拿着书信向外走,将将走到门口,顾落知突然叫住了他:“等一会儿,我再写一封,一起送出去。”
闻言,严承回到桌旁等待。顾落知提笔飞快地写好书信,交给严承。严承扫了一眼信封,见这封信是送往湖广的,他不禁挑了挑眉,但他什么也没有询问,拿着两封书信出了帐篷。
顾落知安静地坐在桌前,她看着桌子上微微摇晃着的油灯,慢慢地闭上眼睛,脑中的思绪却不停翻飞,许许多多的念头闪过,有些可行,有些不可行,想着想着,她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人影,她想暂且抛开,可那人影却越来越清晰,挣扎一番后,顾落知放弃抵抗,由着自己的思恋蔓延。
也不知他现下在做什么。
顾落知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句,而后脸上不禁缓缓浮现出了一个笑容。
边塞的雪来得很是突然,大周和瓦刺一连打了好几日,却因着这场雪停了下来。
这些时日以来,战场上不消停,顾落知也忙得没日没夜,有些事务她每日都需得过问,辎重相关的事宜要紧得很,若是出了差错便会影响士兵们,士兵们的好坏关乎战场上的胜负,容不得半点马虎纰漏。
镇国大将军带着兵马来到边塞的那一日,西南地区也起了战事,战事一起,皇帝便将安王的罪行昭告天下,安王立时便受到了全天下的唾弃。
当然,能下定决心起兵造反,安王自然是不在意这些骂名的,他原计划是趁着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快速渡江,结果他还没有出封地,便被贺树带兵给堵住了。
这是让安王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两方人马便这么在西南地区僵持了下来。
相比起西南地区,边塞这边的情况就要严峻许多,安王恐怕不只给瓦刺送了银子,应该还送了不少物资,把瓦刺人“喂”得膘肥体壮,这让本就弓马娴熟的瓦刺人显得格外英勇,几场仗下来,大周士兵们打得很是艰难。
可就算是再艰难,大周士兵们也没有再让瓦刺人靠近过燕宁城的城墙,他们拼尽全力保护着城中的百姓们。
这个冬天注定是越发难过的冬天,落雪的那天晚上,顾落知一不小心便染了风寒,第二日起床后就一直咳嗽,吓得严承赶忙去给顾落知熬药喝。
严承坐在营帐前,拿着小蒲扇不停地扇着小火炉,让炭火更旺一些:“大人,你今日便暂且休息一下吧,病着呢,别去看那些册子了。”
顾落知努力忍着喉咙里的痒意,但终是没忍住,发出了一连串的咳嗽声,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看册子又不费什么力气,我今日不出帐子便是了。”
闻言,严承不禁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是劝不住自家大人了,严承只能更快地扇动手中的小蒲扇,让药快一点熬好。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朝着顾落知的营帐走了过来,严承抬头一看,赶忙起身行礼:“拜见老将军。”
镇国大将军摆摆手让严承起来,而后进了帐子,在顾落知起身行礼之前,他已然坐下,阻止了顾落知的动作。
“听说小顾你病了,老夫过来看看你。”镇国大将军须发皆白,但或许是习武之人的缘故,他面色红润精神抖擞,行动间比年轻人还有活力。
“多谢老将军关心,我不过是染了点风寒,喝过药便能很快好起来。”顾落知抬手为镇国大将军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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