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就是傻子,不好好在屋里待着,还真敢跑来肖想这秘焱灵泉。”横空出世的埋怨划破寂静,少女话语中满满的尖酸刻薄生生坏了一副娇柔的好嗓子,“三哥,大伯真的是太较真了吧,作甚要让这傻子也来分一份,成日见着面容俊美的男子便只知围着转,要我看来这嫡四支就没存在的必要,叫外人知道嫡支里有个傻子平白添些笑话,可不得落了咱游家的名头。”
面容姣好的少年皱起了眉,轻斥道,“你且莫要乱说,父亲身为一族之长,管理族中庶务,自然要公平公正。嫡系五支,只要还有一人在,就必要一碗水端平。”
见少女一脸不以为然,又言:“嫡系同出一脉,当同气连枝。雨雯,今日你在此所言我且当作没有听到,若你再说这些混帐话,我可就要代为转告三叔了。”
几个旁系子弟面面相觑,这话虽说的大气公正,其中却显然不把旁系放在眼中。
但旁系子弟向来比不得嫡系,大家族中嫡庶有别,等级泾渭分明,此乃规矩。
若要说些什么,也只能恨自己托生偏处,怨不得人。
“三哥,你……”游雨雯气急地跺脚,但少年严肃的棱角未有丝毫软化,妥协道,“我不说就是了。”
少年的表情柔和下来,“这就对了,灵泉正至浓时,你先去吧。”
游雨雯这才高兴了起来,秘焱灵泉品质不一,能第一个选无疑占尽便宜。
本来他们几人中论修为论家族地位都是三哥游玺越最高,理应先选,少年这番谦让未免有安抚之意。
“让开!”
就算是得了好处,也不能把方才落了面子的事轻飘飘揭过。
对那呆呆站在殿中无甚表情,偏看起来痴痴傻傻,一张精致的容颜却怎的也无法忽略的少年,游雨雯就是看哪儿哪儿不顺眼。
明明身为男子,偏偏容貌阴柔比之女子更甚,不喜女子更好龙阳,看着就生厌。
殿中甚是宽敞,她却偏偏往那少年身边去,端着颐指气使的姿态拂开那少年。
变故陡生。
游柒的耳中才被轰然响起的爆炸声充斥,突地感受到一股不可抗拒的推力,条件反射便要调动灵力。
一瞬间游柒脑中划过了无数的念头,此刻,没有什么比发现身体里无一丝游离的能量更让人无力。
伴随着一声闷响,剧痛袭来,游柒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游雨雯会心存不满游玺越知道,但他没想到她会迫不及待地去找回面子在一群旁系子弟面前动手,更不知道她会做出推搡游柒这样不得体的举动,他最没有想到的是,游柒就这样被推倒受伤了。
没错,游柒倒下了还受伤了。
在看到地上蜿蜒潺潺的鲜血时,游玺越惊呆了,游雨雯也惊呆了。
游雨雯几乎不敢相信,游柒就这样被自己推了一下磕破了头,她那一下不过是想在旁系面前找个不太难看的台阶下,但她根本没想游柒会有什么。
之所以游柒这个傻子,能出现在这里同他们一样使用家族珍藏的灵泉,就是因为她奇异的身体。
刀枪不入,术法不伤。
若不是因为着实伤不了她,她也不能这么呆呆傻傻地在吃人的家族中活到如今。
几个旁系骚动了起来。
旁系与嫡系不同宅,旁系里也没有人很清楚地知道游柒的特殊体质,即便能站在这里的已经算旁系里顶尖的几个,还是在看到流出的血液后惊如弓鸟。
“他,他是不是死了!”
刺耳的惊叫再次刺激到了旁系几个胆小怕事的弟子。
本来么,被批准来此使用灵泉的,除了嫡系几个特别优秀的孩子之外,这里多数的人都还未曾开灵。
肉体凡胎,甚是脆弱,磕磕碰碰一个不慎就会受伤,更何况游雨雯已经是开了灵的修士,若是故意而为之,凡人怎么能从她手上活下来。
“三,三哥……”游雨雯颤悠悠地看向游玺越,有些迟疑地恳求。
就算嫡四支只剩下游柒一个人,但只要还是嫡脉就绝对不允许有这样严重的事情存在,可以争斗,但是不能伤及性命。
更何况今日几个旁系弟子都在此,若是这件事情传出去,那她的名声就完了。
游雨雯生性娇纵,平日里甚是嚣张跋扈,但说到底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仗着身份霸道惯了,真碰到事情的时候只觉六神无主,只能寄希望于最沉稳的游玺越。
游玺越眼底倒映着血色,神色深沉地来到游柒身边蹲下,伸出手试探游柒的鼻息。
还好,尚有一息不定游离。
“啊——”
“住嘴!”游玺越沉沉喝道,“人还没死,你们在那里鬼叫什么?”
一双笼冰般的眼扫过去,个个都噤若寒蝉,暗叹一声,旁支到底比不得嫡系,上不得台面。
游玺越确认了人没事,游雨雯方放下了心,也走了过来,“三哥,现在该怎么办啊?他的身体……长老们都知道的,我若说只是推了一下不会有人相信的,三哥你帮帮我啊。”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嫡脉内部不合这种消息绝对不能传出去,不说会不会影响到各大家族之间的争斗,端是游家的规矩里就不允许私下内斗,否则家规处置。
游玺越也甚是头痛,深深感受到了自己三伯家的这个七妹妹有多能招惹麻烦,也决定了等这次事件过后就闭关,远离她些日子,也省得叫她因为有自己做后盾行事肆无忌惮,越发无法无天起来。
沉默半响,游玺越迅速做出决断。
将游柒拦腰抱起,游玺越对着忧心忡忡的七妹妹道,“此事由我去说,你且与他们在灵泉修炼,免得长老们起疑心。之后由谁问起,你只管说不知道。”
见游柒被堂兄抱着,原本尚有些心虚的游雨雯眼睛一瞪,又有故态复萌之势。
但听到游玺越的话,似乎是想自己扛下这件事情,心下几分暗喜,遂略显担忧道“长老们不会责怪与你么,不成,还是我同你一道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