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当时电话里又是谁?”
“什么都别问,我什么也不想说。”
他沉默地盯着她,皱着眉,五官紧绷,眼里是抑制的愠怒。她却油盐不进,对此无动于衷,只是把红肿的手指又抬高了一些,甚至还往他眼前晃了晃。
“你不能这么对我。”怒意未减,他只能靠无奈的叹息暂时舒缓。
“我怎么对你?”
“你心里明白。”他低下头,垂眼不看她。
“我不明白,你说啊,我怎么对你了?”她凑到他面前,歪头偏要和他对上眼,越看他越觉得顺眼,某种程度上就像是属于她的东西,她很有把握,自己随时能让他生气,也随时能让他开心。想到这里,她不禁苦涩一笑。
“你还笑得出来?笑什么?”
“小庄,你真可爱。”她用那只完好的手划过他脸颊,一把揪住,对着他扭曲的神情现出满眼温情,直到他吃痛地“嘶”了一声。
介舒这才想起来他脑袋上还有个未愈合的大口子,即刻撒手,只是手还没来得及抽回便被捉住,牢牢按回他侧脸。
他低下头,光滑的脸颊贴着她手心蹭了蹭,抬眼,用湿漉漉的眼神望着她,好像雨里走失的小动物千辛万苦摸到了回家的路。
原来,这个人鲜活的存在,是她现存唯一的慰藉。
“小狗,我的。”她脱口而出,庄嵁听了这话似乎也没想着反驳,只垂下眼睫,贴得更近了些。
手心热乎乎的,她心里一动,手指下滑托住他下颌,侧过脸错开鼻尖吻他,舐开他柔软温热的嘴唇,一个劲儿地朝里探,紧咬着他呼吸的节奏,在他喘气前的停顿里深呼吸,动作和温柔一词毫不挂钩。
仅有的氧气被有预谋地掠夺,刺痒的鼻息和慌乱的喘气声之下,她明显感觉到庄嵁向后晃了晃。
可他没有叫停,瞬间动摇之后立即靠了回来,任凭她带着匪气地扑闹侵占,只是在她忽然把手往下伸时短促轻哼了一声。
他揽腰将她带上床面,周遭的温度很快升高,像是从领口点火,里外都引燃。
“啊——”
直到她的手指又遭受了二次伤害,烟花戛然而止。
这一次手指短暂疼过之后就开始麻了,像密密麻麻的针刺,她睁开眼想看手指,眼前的画面不真实极了,吓得她动作慢下来,心里竟腾起一阵愧疚感。
咫尺之距,庄嵁就像被惊扰的寐中生物,也跟着睁眼,眼框是红的,眼里甚至泛着泪花。
再一眨眼,一道浅泪滑落,原本紧按着她后腰的手忽得缩回去,就像怕被她一样迅速扭开头抹眼睛。看样子他自己也很诧异。
“我手指疼,你哭什么?”
“缺氧。”他解释的声音带着氤氲的鼻音,介舒看着他愣了一阵,眼中柔软,抬手把他的脸扳回来,又用拇指抚了抚他的眼角。
“说嘛,你为什么哭?”
“你爱我吗?我知道这问题很傻。”可他目光如此真挚。
“爱,除了你,没人值得我爱。”
她回答得如此干脆,远远超乎他预期,他听得出神。
“你今天生气是以为我又跑了,是不是?”
他点头。
“我答应过你不会再那么做,除非你赶我走,否则我哪儿也不去。”
“你能经常跟我说吗?”
“什么?”
“你爱我。”
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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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屹冬咳嗽的声音隔着厚重的木门隐约传来,俞酉志坐在外间的躺椅上,抬手在阳光下打量着新做的紫色甲片,光照之下,本不显眼的金属色流沙纹路也变得熠熠生辉。
她对这座房子太熟悉了,熟悉到连地面微弱的叩击声都能察觉。她起身走到门边,摆正了脖子里的项链,缓缓推开门。
窗帘被拉开了一道,阳光斜照在俞屹冬半个身体上,他正坐在床边揉着太阳穴,后背古怪地佝偻着,他以前不这样,只是最近坐直了会咳得更厉害,便习惯性保持着这个姿势让自己舒服一些。
他不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便说:“天挺好。”声音有些浑浊,但语气听起来心情不错。
“嗯,”她拿起叠在矮柜上的衣服,走到俞屹冬身边坐下,“睡得够久了,换了衣服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吧。”
俞屹冬笑了笑,抚过她搭在衣服上的手背:“今天这么空?还有时间陪我晒太阳。”
“本来也差不多可以退休了,不是说好了吗?以后我们就出去玩,不管这些事了。”
俞屹冬点头:“我最近老觉得睡不够,咳嗽也老不好,是该找个地方好好休养。我在考虑把事情交给庄嵁,不过我还是担心他太年轻了。”
“我们只是去长期度假,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把生意暂时交给他打理试试,不也挺好?孩子总要长大独立的。”俞酉志帮着他解开扣子换下睡衣,拎着衣领展开了外出的衣服。
俞屹冬稍有些吃力地将手穿进袖管:“也对。那天我下手是重了点,他怎么样了?”
“你这么担心,那我就约他一起吃晚饭吧。”
“嗯,可以。”
“要不要让他带女朋友一起?”
“你说小关?”
“年轻人嘛,说不定今天是这个,明天就是另一个了,这可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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