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游哥,你再唠叨就成老妈子了。”林琛不禁笑了出来。
“阿琛,”萧游的声音有点迟疑,透着忐忑,“你怪我吗?如果不是我一时冲动……”
“游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怎么会怪你。”林琛放柔了声音,“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被曝光的是你,你会怪我吗?”
“当然不会。”萧游很肯定。
“那就行了。你知道我的,我其实不太在乎别人的看法。”
“虽然这样,但对你的事业还是有很大影响。”
“我承受得了。毕竟开工作室,作品才是最重要的。你要相信我嘛。”
“我当然信。我就是见不得你受委屈。”
林琛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某种酸软的情绪塞得满满当当,他踽踽独行了很多年,也曾经一无所有备受歧视,从来不是娇气的人。但萧游一句“见不得你受委屈”,却能轻易戳中他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阿琛,我其实很怕,怕你怪我,怕你担心连累我,怕你又要离开我。”萧游虽然不知道具体经过,但经过这些事,他其实大概能猜到林琛当年可能是为了他考虑才和他分手。他的声音很涩,即使隔着电话线,还是磨得人心口发疼,“我真的再也不想重复当年的噩梦了。”
最柔软的角落被人一把攥紧,林琛又后悔又心痛,呼吸都变得费力。他突然很想抱紧萧游,和他肌肤相贴,用所有可能的方式安抚他。“游哥,我向你保证,当年的事绝不会再重演。虽然我的确很担心,但即使是你被曝光,只要你不想的话,我也不会再说分开。”
“我等下来机场接你好不好?我会小心。”
“我很想你。”林琛的声音很软,像一朵蓬松的甜味棉花糖。
“真的?”萧游怔了片刻才开口,仍然有点不敢相信,“我也很想你。”
“真的。”林琛听出了他的小心翼翼和藏不住的渴望,他的心上掠过一阵酥麻的疼痛,再一次体会到当年的事对萧游的伤害有多大。
林琛知道,萧游骨子里一向骄矜桀骜。
他曾经在最顶尖的学府钻研最精密的学科,连续三年名列前茅;曾经穿着白色长袜,绅士地握着一把细长钢剑,脚步移动间优雅地击杀对手;曾经在利文斯敦的维多利亚瀑布大桥一跃而下,面对满是鳄鱼的赞西比河,来一场惊险刺激的蹦极;也曾经在约书亚树国家公园徒手攀岩,挑战人类身体的极限。他得天独厚又雄心勃勃,他志在必得,是天生的征服者。
只有面对林琛,才让他变得这样不知所措又惴惴不安。
像一头威风凛凛无往不利的年轻雄狮,只在他面前低下头颅,乖乖翻出肚皮,让他掌握自己最柔软最致命的把柄,还要收起所有指爪,心甘情愿地向他臣服。
狮子不怕任何困难,只怕他爱的人不要他。
“我仔细想过了,如果是你的话,萧氏集团肯定会受到一些影响,但并不是不能修复的对不对?”林琛不知道怎么办,他只有不停地肯定,用笃定的语气,用以后的时间来平复萧游的慌张。“就算真的不能修复,游哥,你也不会怪我对吗?”
“当然。最坏不过卸任,我本来也没打算干一辈子。”
“我知道,对你来说,这些都没有我重要。”
尽管这是一句实话,但林琛还是感觉自己的耳根烧得发烫。他说得艰难,但还是非常努力地突破自己的脸皮,把话补完,“我也是一样的。”
萧游彻底呆住了。林琛不是个情感外放的人,即使在从前最甜蜜的时候,他也鲜少有这样直接的表白。他一时忘了讲话,只有单调重复的微弱电流声,彼此急促的呼吸,和抑制不住的砰砰心跳在耳边炸响。
“阿琛,我,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想。我好开心。真的。你明白我就好,不管怎样,不要再推开我了好吗?”他说得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声音也染上了一丝哽咽。
不要再以爱我的名义替我做决定,做伤害我的事。
“我保证。”林琛一字一字地认真许诺。
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手。
网上的帖子被萧游删得干干净净,但国企大院本来就是流言蜚语最易滋长的地方,在这里八卦总是能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开来。
林琛从周围同事的指指点点和交头接耳中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些异样的眼光。让他颇感意外的是,这其中也不乏支持和鼓励,比如有人悄悄在他桌上放了一个彩虹挂件,魏蕊还鼓起勇气当面跟他说了加油。
林琛一如既往地平静,但这次他却不是在强撑着自我保护。因为有萧游,因为敢于面对最坏的可能,他的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他有条不紊地交接了工作,给李为民递了一封辞职信。
“林琛,这件事没必要走到这一步。”李为民不想让他走。
“李院,其实也不是因为这个。我想去北京开一间工作室,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这些年,很感谢您的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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