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嘉年给陆白月留了面子,否则“一个神经病得了妄想症”之类的话,早就脱口而出了,反正这些年,他有一说一,也是狂妄的很。
陆白月看上去还是挺淡然的,她回道,“那还得多谢你喂我吃了那颗药呢。”
潘嘉年手上一顿,那颗药竟然是化解镇定剂的,他顺势关上了车窗。这个陆白月的状态很奇怪,有些清醒,又有些痴狂,他捉摸不透。
时间是不允许他细想的。
说话间,车子已经修好,过了五分钟护工也回来了。护工气喘吁吁地提了一大包的药品上车,阴仄之感瞬间满满当当,潘嘉年从后视镜再看陆白月的时候,陆白月又垂下了头,眼神不太灵光了。
一个小时之后,终于到了陆家的半山别墅。
今日是除夕的前一天。
陆家的子女家眷国内国外很分散,就算在未市的,不在集团里做事的,一两个月也难得见上一面。孩子们也会在这两天相继返回家中。陆白月是家里的长房长女,自然是要回来的。陆家掌家陆大海有三房儿女,一房陆白月和陆白华的父亲陆光辰,三年前精神恍惚从陆兴大厦的顶层坠落。二房陆白晓的父亲陆光明,为人木讷,胆小怕事,妻管严。三房陆光蔓,常年在国外,手里有小部分陆氏的股份,和一家人不够亲近。
陆大海爱热闹,过年过节,在集团做事的远方表亲也会邀请到家里来小聚。虽然陆大海老年痴呆多年,但陆光明陆二叔还坚持做了很多年,但今年陆二叔也累了,所以汪天泽张罗起来,要从景山医院,把老爷子和陆白月一起接回来。陆光明虽然有点儿不耐烦,但汪天泽执意要走,他也拗不过。
下车之后,陆白月就被扶上了轮椅。
汪天泽从门口迎了出来,“兄弟,太麻烦你了,感谢、感谢。”
汪天泽的酒气喷在潘嘉年的脸颊上,潘嘉年嫌弃地一把推开汪天泽,汪天泽知道,潘嘉年不喜欢他,甚至是厌恶。所以,他也并未生气,只是呵呵笑着。
汪天泽不去招惹潘嘉年,只是整理了一下仪表,深吸一口气来到了陆白月的身边,看得出来,他有点儿紧张。陆白月忽然抬起头,乌黑的发里夹杂着一张有些惨白的脸,瞧着陆白月的眼神,汪天泽本想抱抱陆白月,现在只得把无法安放的手背在身后。
汪天泽笑呵呵地说道,“白月,今天看上去状态不错啊,我给你买了新衣服,快回房里试试。”
汪天泽给护工使了个眼色,陆白月就被推着进了门。
陆家的大门很气派,需要两个人才能完全拉开,木门沉重的吱呀声里,门里的喧闹声一下子涌入了陆白月的耳畔,她的脑袋仿佛要炸开一般。
不过喧闹声骤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陆白月的身上。